他将事情吩咐下去,又处理了一会?儿政事,直到将近午时这才回到摘星阁去看萧沁瓷醒了没。
萧沁瓷醒了有一会?儿了,四周静悄悄的,她叹口气,又睡到这样迟,整日里?什么事都做不?成,似乎只有独处的时间才完全是自己的,皇帝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她身边,她连谋划细想的时间都不?能从缝隙里?抢出来,此刻便在心里?过了过。
皇帝不?可能一直待在行宫,她也?不?会?。玉真夫人还俗的旨意送到太极宫后,“萧沁瓷”的来去就不?会?有人再关心,她可以抓住这个机会?。
她还需要一个契机。
皇帝掀帘时刻意压低了动静,但萧沁瓷不?知何时已这样熟悉他的脚步声,她反应过来时便抢先一步先从帐中坐起。
垂帏破开一线,晨时恶劣的男人重又变得衣冠楚楚:“醒了?”
“陛下怎么又回来了?”萧沁瓷起身,不?想在床榻间同皇帝说话。
这话听上去萧沁瓷不?大想见他,皇帝便说:“朕不?能回来?”
萧沁瓷躲去了屏风后更衣,声音模糊不?清的传出来:“端阳长公?主不?是来了吗?公?主寻陛下应当是有事吧?”
皇帝百无聊赖,摆弄起镜台上萧沁瓷卸下的钗环,金钗珠玉,还有满满一屉的绢花。芙蓉牡丹极尽妍丽,皇帝却从来没看萧沁瓷戴过。
“没什么事,端阳想去北林围场射猎,朕应了。”他看着萧沁瓷从屏风后转出来,“过来。”
衣物都是新置的,萧沁瓷没得选,鹅黄团花的裙,外罩两层大袖,内是松霜绿,外是胭脂红,他当初吩咐下去时就让人多挑浓艳的颜色,果然?好看。
萧沁瓷看他将自己从未动过的绢花都拿出来,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哪里?还能不?知道他的心思,不?发一言的过去,果然?皇帝顺手拿起一朵牡丹在她发上比了比。
她未挽发,长发如瀑也?簪不?住,皇帝只是看哪个更衬她。
“你不?喜欢这些绢花吗?”他放下了手,看着兰心进来为她盘发。
“喜欢,”萧沁瓷没作不?喜之态,因着过往的关系,她对金银首饰没有热爱,但女子?总是喜欢各色漂亮的东西?的,她也?不?例外,“只是觉得打扮起来麻烦。”
她没有女为悦己者?容的心思,头发惯常只用发冠簪了省事,卸起来也?方便。
“戴这个吧。”皇帝挑了一朵牡丹过去,道,“朕想看你带这个。”
萧沁瓷看一眼,没说话,皇帝便只当她应了,看着她梳起云髻,最后他亲自将挑的那朵绢花簪入她发间。
她眉眼原本便生得艳,此刻镜中人双颊丰润,更显雍容。皇帝端详着镜中人,觉得萧沁瓷就该是这样的,雍容华贵,似株娇养的牡丹。
“好看。”他称赞道。
萧沁瓷没有多看,似乎只是为了戴给皇帝看的:“陛下要同长公?主一起去围场射猎吗?”
她还记着这桩事。
“今日不?去,朕让端阳自己去了,”皇帝道,“等过两日,天气再和?煦一些朕带你去北林围场,那边景色开阔,可以策马驰骋。”
北林围场和?南林围场不?同,草野开阔,少有猛兽,一般不?做围猎之用,而是多做了皇室子?弟的跑马场。
“我不?善骑射。”萧沁瓷侧身,这是她第二次说这话。
皇帝只以为是她的谦辞,长安马球盛行,贵女们即便不?善骑射,但骑马也?总是会?的:“朕教你,也?不?会?真的要你去打猎,”皇帝道,“你把?马术练好了,以后可以和?端阳去打马球,她喜欢那个。”
皇帝顿了一顿,忽然?想收回方才的话。因为端阳不?止喜欢自己打马球,还喜欢看侍卫们下场打马球,看他们汗流浃背,汗水洗过男人英俊的脸和?健壮的身体,为了讨她的欢心彼此争夺。
皇帝眼神变了,他看着萧沁瓷,一瞬想起了她和?端阳坐在高台之上,底下是尘土飞扬的马球场,英伟的侍卫们在炎炎烈日下抢夺重彩,薄薄的短衫遮不?住强健的手臂和?肩背,端阳会?和?她品评……
他会?想要杀掉萧沁瓷看过的男人,只是想一想也?不?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