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白眼翻得飞起,手却还是往包里摸上了一阵,可惜只摸出来一块硬邦邦的麻将子。
刚从麻将桌上下来?云婷眼里含笑,那笑多一分便变作讥讽,少一分则不像逗趣。
她撘上医生的肩,轻飘飘地哟了一声,接着便意味深长地说:出老千啊。
宋雨涧看着就是性子风风火火的那类人,谁又能料到她是做医生这行的,她当即握住云婷撘在她肩上的手,似乎想把人摔开。
云婷手腕一转,灵巧地拂开宋雨涧后背的雨水,别气,我是在麻将桌上认识你的,这不,立刻联想到了。
我还没有到要出老千的地步。宋雨涧轻哼一声,迈出房门的时候说:十六在做什么,和她打牌很尽兴,她会喂牌。
画画呢。云婷说话的调子总是很慢,似乎连字音都会摇曳,劝你这时候别去找她,不然她只会拿美工刀把你削了。
宋雨涧说归说,不会真的去找十六,她甚至还怵怵地缩起肩,说:见面礼先赊着,下次补上。
云婷也不把人送下楼,转身对沈霏微说:那人姓宋,叫宋雨涧,人还算好,以后喊她一声宋医生。别看她这样,给人治病的时候,她还是厉害的。
刚才这两人说的话,沈霏微半个字不漏地听完了,她实在没法把宋雨涧和好人联系在一起。
又是要过肩摔,又是出老千,合着这下城卧虎藏龙,没个普通人。
沈霏微瞄了阮别愁一眼,小孩正盯着滴斗里缓慢漏下的药液,看样子没被扎歪。
她捏紧毛巾,有点支吾地说:她,治什么病的。
明显是故意吓唬,云婷掰起手指,边数边说:什么刀伤,枪伤,烧伤,跌打损伤,上到需要开刀的,下到普通发热,她都会治。
沈霏微早料到自己和阮别愁是跌进虎穴龙潭了,但看着云婷一根根往下掰的手指,心尖还是颤得厉害。
吓你的,没那么严重。云婷收回手,哪里都有普通过日子的人,真以为到处都在演电视剧啊。要真是天天都打打杀杀,这地方早该空了。
沈霏微想说,她这段时间经历的事,其实和电视剧没差。
云婷转身说:我去把菜端起来,你给你妹妹拎输液瓶,拎高点。
沈霏微走到阮别愁面前,踮脚把挂在床帘钩子上的输液瓶拿了下来,抬着手高高举着。
阮别愁从床上爬起,穿上云婷事先准备好的大码拖鞋,趿拉着跟在沈霏微身后。
沈霏微举得手臂发酸,暗暗又给阮别愁记了一笔,这账也得还。
手疼不疼?她扭头问。
不疼。阮别愁的眼已经没那么红了,隐隐露影的眼泪早被憋了回去。
哦。沈霏微有点失望,心说这麻烦精是真的不会哭,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转的性子,原来明明说好了是泪失禁体质的。
姐姐。阮别愁忽然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