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若见到这场面,第一时间要么装傻充愣,要么矢口否认,刘贵妃竟然第一时间认罪。
沈璋寒也是没想到,稍稍拧眉,淡声:“你何罪之有?”
刘贵妃跪地俯首:“臣妾知道二皇子病着,这两日病情已经有所好转,便让刁美人前来看望二皇子,还同她说,来这能碰见陛下。”
“刁美人失宠许久,臣妾一直把她当成妹妹看待,所以才替她着想,想了这个法子。臣妾自知不该妄自揣测圣意,更不该打听陛下行踪,是为大错,还请陛下责罚。”
她说得清楚,认错也干脆,沈璋寒有心发难也沉默了一瞬。
姜雪漪这才知道,原来用的是釜底抽薪的法子。
刘贵妃知道陛下既然叫她来了就一定是有所怀疑,与其否认,与刁美人掰扯不清,倒不如直接站在一个让人无法重罚的角度承认过错。
如此一来,她只是为了刁美人的圣眷考量才犯下打听陛下行踪这一条错,至于剩下的,就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事关刁美人性命安危,她这会儿可顾不得什么姐妹情谊,也顾不得什么提携之恩了,当下就反驳道:“陛下!陛下明鉴!妾身原本跟和顺仪一点情谊都没有,都是贵妃说二皇子得您眷顾,让妾身时常来往说不定能见着您。就连今日也是贵妃特意派人前来通知,妾身才来鸾鸣宫的,若不是贵妃指引,妾身好端端往这跑做什么?”
“二皇子病情反复犯了咳疾一定是贵妃一早就算定了的,妾身只是被利用了,还请陛下明鉴啊!”
刘贵妃怜悯的看着她,语气却有些失落:“若不是你认本宫做姐姐,事事鞍前马后,本宫又怎么会替你着想?只是本宫没想到,你做事马虎害二皇子出了事,竟然第一时间是想要推到本宫头上而不是认错,都是本宫从前看错了你。”
她伏地叩首,哀伤道:“臣妾是曾经指点过刁美人,可臣妾绝不知道刁美人为何会导致二皇子身子不适,二皇子年幼,如今才四个月大,臣妾有什么理由害他?和顺仪性情温顺,更是与臣妾并无龃龉,臣妾也是身为人母的人,怎么会处心积虑害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呢?”
“臣妾自知有错,臣妾甘愿领受,可二皇子一事臣妾实在不知,还请陛下明鉴,不要冤枉了臣妾。”
“但也请陛下饶恕刁美人一命,她做事是马虎了些,又不曾生育过,想必……现在也是不敢面对二皇子吧。”
刘贵妃一言一行毫无破绽,就连表情都不曾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刁美人今日彻彻底底明白了什么叫如坠冰窟,百口莫辩。
好深的心机……怪不得以前能把喻婕妤耍的团团转,她还以为自己跟了贵妃以后就能有好日子过,原来自己也是一枚棋子。
可现在就算后悔也晚了,她只求自己不要进冷宫,不要在那里了此一生就好……
刁美人几乎爬着到主殿的门槛边的,哭的肝肠寸断,后悔不已:“这一切明明都是你算计好的,是你利用我复宠心切来害二皇子,我宫里的宫女定也被你收买了!我就是被你当枪使了!”
刘贵妃看着她,伤感道:“本宫如何知道你今日打算何时来,如何知道你今日欲作何打扮,又如何知道你来了鸾鸣宫之后怎么说,怎么做?本宫现在都不知道二皇子究竟为何会因你犯了咳疾,说话做事不是空口白牙就行的。”
“二皇子病情反复谁都不想看见,可做错事就该认。刁美人,你这样急头白脸的污蔑本宫,难道陛下就会信吗?”
她柔柔跪着:“陛下,臣妾能解释的仅限于此,还请您明察。”
话说到这,姜雪漪虽然一直不曾开口,可她也知道今日这事已经到头了。
香囊无毒无害,仅仅是香气浓郁,扯不到任何人头上,何况这香囊的确是刁美人自己亲自带过来的。
刘贵妃反复让刁美人来鸾鸣宫看望二皇子固然可疑,可她一开始就把缘由和探听陛下行踪的罪过认下了,这会儿再纠缠她这件事反而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