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凛冽,王成才踩在一块石头上做短暂的休息,仰头看着上方另外两条藤上的人。
褚涯背着沈蜷蜷,不时转头和他说上一句话,柳四斤也紧搂着柳贞的脖子,将脸埋在她的肩头上。
从得知王柱生出事到今天,王成才觉得自己已经熬过了最痛苦的那段时间。但刚才林多指突然出口唤他那一声,让他又感觉到了那熟悉的疼痛,仿佛小刀刺入胸腔,搅动着他的五脏六腑。
王成才的泪水涌了出来,从温热到冰凉不过短短一瞬,便在脸颊上迅速凝结成冰。他大口大口呼吸,想让心脏的抽痛快点过去,但这痛苦如同水银浸入他的血管,被心脏输送至全身,让他又觉得可能熬不过去。
王成才弓起了背,两脚有些站不稳地发着抖,林多指就一动不动地趴在他背上。
“哥哥。”
当这一声哥哥再次响在耳边时,王成才身体僵住,既不转头也不出声。
“哥哥。”声音再次响起,小心翼翼中带着怯意。
王成才依旧没有动,泪水却疯狂往外涌出,张着嘴不停喘息。
朦胧视线里,一只裹缠着纱布的手慢慢伸到他面前,试探地一点点靠近,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便轻轻落在他脸上,小心地擦拭他的眼泪。
“哥哥,哥哥。”仿佛得到了某种默许,林多指又连接唤了两声,声音也越来越清楚明晰。
王成才终于没有忍住,他仰起头闭着眼,抱着枯藤站在山壁上痛哭出声。林多指趴在他背上跟着哭,边哭边喊着哥哥,用手去擦他脸上的泪,将自己的眼泪蹭在他肩上。
靠在冰凉的山壁上,王成才心头的淤堵终于像是破了一道口子,那些痛苦缓缓飘出,被风雪卷入远处的山林。
褚涯和柳贞都听到了他的哭声,却都没有出声询问,也没有催促,只踩在山壁石块上静静地等待。
“他们都在哭。”沈蜷蜷这次没有大声喊林多指,只凑在褚涯耳边轻声问。
褚涯很轻地嗯了一声。
“王柱生他哥没有打林多指吧?”
“没有。”
沈蜷蜷仰头看着上方:“我们去那个洞里后,也要和王柱生他哥住一块儿吗?”
“当然,只有那个地方可以住,就像之前我们只能住在一个帐篷里。”褚涯侧头看他,“你不喜欢的话,我们就离他远一点,不用你监视他,他不会打林多指。”
沈蜷蜷只抱住褚涯的脖子,将脸搁在他的肩头上,片刻后才道:“我不喜欢他,可是我觉得林多指喜欢他。林多指是我最好的朋友,那我,那我……那就不离他远一点吧。”
褚涯沉默片刻后,腾出一只手,将他头上的积雪拂走,轻轻说了声:“傻瓜。”
“什么?”
“我说你记吃不记打。”
“什么?要给我吃东西吗?”
“是,给你吃东西,到了洞里后就给你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