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姝瑶一袭红裙坐在窗前小榻上,却觉得心事重重烦闷不已。
她百无聊赖地拿勺子搅动着瓷盅里的枸杞燕窝,等着宝月的消息。
从晨起一直等到暮色时分,宝月才回来。
“昨日那人已经抓到了,罗指挥使亲自逮回来审问的,和连环案没有关系。”
宝月絮絮叨叨,把打听到的消息一并告知于卫姝瑶。
原来那人是安顺坊的一位教书先生,名为秦绥,因家中母亲病重急需用钱,才去灵山寺替人解签抄经。
“昨日忽然落雨,他没有带伞,停留了许久,见雨势小了才下山,不曾想撞上了姑娘。”
宝月道。
既然是罗淮英亲自审问的,料想确实不会有差错。
卫姝瑶知道自己误会了人家,心生愧疚,犹豫了片刻,吩咐道:“你准备些银钱,去接济下那教书先生。”
宝月得了吩咐出去了,卫姝瑶却仍是觉得心中沉甸甸的。
她拎着食盒,转而走向下人们居住的小院,推门进去。
“姑娘怎的来了?”
坐在床榻前照顾平安的另一个侍卫,连忙起身来迎她。
昨夜罗淮英在山上搜捕了许久,最终找到了平安。平安身负数道刀伤,所幸皆没有伤及要害,他与那凶徒且斗且退,滚落至斜坡下方,侥幸捡回条命。
望着躺在榻上闭目养伤的平安,卫姝瑶鼻子一酸。
她最信得过的侍卫便是平安,他是她五岁时捡回来的。
彼时平安衣衫褴褛饿晕在路边,卫姝瑶央求兄长把他带回来,给了他容身之处。后来卫鸣便让他跟在卫姝瑶身边,做了她的贴身侍卫。
平安也很争气,短短几年就成了公府身手最为出众的侍卫。他生得眉清目秀,性子也活泼,在公府平时颇有人缘。
这次卫姝瑶提出要设局诱捕凶徒,平安当即说要陪她同去。卫姝瑶知道他最是护短,不会出卖自己,这才应了。
她虽然素来肆意妄为,但到底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思虑不够周全,此刻见平安也受了重伤,才知自己贸然行事何等冒失。
“姑娘别哭。”
阿福压低了声音,生怕吵醒平安,安慰道:“平安本也是自告奋勇愿意陪姑娘涉险的,他从不后悔。”
卫姝瑶心里乱糟糟的,胡乱抹了把泪,又叮嘱了几句,方才回了自己院落。
华灯初上,公府烛火通明。
卫姝瑶泡在浴池里,闭着眼反复思索这桩案件的蹊跷之处。
凶徒杀的都是年方及笄的小姑娘,且并无侵犯,皆是一刀致命,怎么看都应该是仇杀。可这几位死者并无共通之处,遑论宁康伯府的九姑娘性子柔顺,怎会有仇家呢?
她和宁康伯九姑娘无甚交集,只在几次宴会上见过一两面,但也知道那姑娘温婉可亲,是出了名的老好人。
卫姝瑶指尖捻起花瓣,叹了口气,极力将那些烦杂的思绪丢开。
她闭上眼,任由热水徜徉浸透全身,渐觉松弛。
许是水汽氤氲让她有些恍惚,脑中莫名闪回了昨夜与谢明翊并肩行在山中的画面,脸颊不自觉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