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叹一声,宁雪滢缩进大氅里,不愿再怅然,事至此,姻缘毕,全当是过眼云烟。
夜澜未至,倦鸟归,奈何所归巢穴不再有温度。
没有惊动二老,宁雪滢被卫湛抱回玉照苑。
发现大奶奶穿着不合脚的缎纹锦靴,董妈妈视线下移,赫然发现世子是赤着脚的。
“快去备水
。”
即便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事,但董妈妈看得出小夫妻闹了矛盾。
身为得力心腹,她要做的不只是备水,还要堵住玉照苑每个人的嘴,不准他们向外声张。
水汽漫延整间湢浴,染了雪泥的大敞落在地上,宁雪滢被卫湛抱进浴桶,衣衫浸湿。
卫湛站在桶边,睇了一眼凑过来的秋荷,“这里没你的事,退下吧。”
秋荷忧心忡忡地看向自家小姐,被董妈妈强行拉走。
听得房门发出“咯吱”一声,卫湛以指尖拨弄水面,“衣裳脱了吧。”
浸在药浴中,身体有了暖意,冻肿的双脚传来阵阵刺痛,宁雪滢也没扭捏,漠着一张疲惫的巴掌脸一件件褪去寝衣和肚兜,湿漉漉地搭在桶沿上。
她双臂环膝抱住自己,如同羊水中的婴孩。
一头长发被药浴打湿,一缕缕贴在肩头。
卫湛穿上新的锦靴,挽袖拿过水舀,浇在她的发顶,以皂角为她沐发。
女子缩成一团,不哭不闹,平静的像是失了元气。
“子夜的事,我会”
“不必了。”宁雪滢打断他,“我尊重你的秘辛,也请你尊重我的决定。”
“你什么决定?”
“何必明知故问呢。”
室内再次陷入沉寂,卫湛没有言语,默默为她绞干每一根发丝,又以玉簪绾发固定在后脑勺,才平静说道:“我唤秋荷进来。”
说罢推门走出湢浴,唤秋荷进来添加药浴。
屋外灯火炎炎,青岑站在廊下,脸色苍白。
在得知详情后,卫湛解开自己的外衫披在青年的身上,“这段时日好好养伤吧。”
青岑点点头,转身之际听得身后传来一句“抱歉”。
清浅低沉,是他最熟悉的声音。
“伤卑职的人是小伯爷,不是世子,世子不必内疚。”
等青年的身影消失在廊下,卫湛低头看向右手食指上的银戒,随即摘下放回了书房的小匣中。
书房干热,他推窗坐在摇椅上,以折扇遮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