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薄薄的雾气,依稀可见他握刀的食指上戴着一枚戒指,距离太远,看不清样式。
贵胄男子多数都有戴戒的习惯,并不稀奇,可戒指在苍莽月夜下散发出的冷光,幽幽邃邃,绘出凄惨一笔。
再次进入这重梦境,宁雪滢提起繁缛的衣裙,赤脚跑下山坡,在来到距离男子不足十步时,清晰看到了穿透男子胸膛的刀剑。
一共九把。
她张了张口,发不出声音,想要绕过去瞧一瞧男子的面容,却听“嗖”的一声。
有冷箭擦过耳畔,射入河中。
她猛地回头,见山坡之上出现一排排火把。
一人跨坐骏马,以胜利者的姿态睥睨着山坡下的一切。
“雪滢,回来,别让孤说第二遍。”
她脚底生根,僵立伫见,被薄雾烟汀蒙住视线,又因离得远,看不清马上男子的样貌。
慌乱间,有水滴滴落在面颊,像是泪。
触感异常真切。
猛然惊醒,宁雪滢枕着手臂发愣,意识渐渐回笼。
知晓自己又做梦了。
可脸颊的湿凉犹在。
转过头时,她瞠圆美目,被惊吓地打起嗝。
一袭琉璃蓝长衫的卫湛坐在床边,嘴角擒笑,将一块湿漉漉的帕子悬在她的上方。
不,这人不是卫湛,是
卫九!
宁雪滢坐起身慌乱向后退去,退到了枕头边。
帷幔垂落,被掩得严严实实。
两人处在一方逼仄空间。
卫九右手拖腮杵在曲起的腿上,饶有兴致地盯着惊慌的女子,食指一枚重工打造的银戒凸显了手指的修长。
宁雪滢反手向后,探入枕头底下,“你是怎么出来的?”
明明改进了机关术,为何一再困不住他?
卫九莫名地笑了,阴恻恻的,“你要知道,外力是困不住我的,唯有卫湛本身。可他心魔已成,而我就是他的心魔。”
心魔、梦魇,皆是烦乱的意识所生。难道说,要控制卫九,只需要卫湛去除心事、心态平和吗?
宁雪滢无法短期内理顺其中关系,她暗暗握住剪刀,“你又想做什么?别太过分!”
卫九阴恻恻地捏住女子的下颔,欣赏她脸上泛起的红晕,“过分?是谁答应过我要和离的?”
小骗子,不守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