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俞把练习簿合上,递还给刘存浩,余光瞥见薛习生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看。
那眼神相当复杂,盯得人毛骨悚然。
薛习生每天坚持不懈地想跟他们交流学习方法,躲都躲不开:“你们恶意拉低班级平均分就算了,就不能跟我交流一下学习方法吗。”
贺朝也察觉到学委如狼似虎的眼神,提议说:“去沈捷那儿避避?”
谢俞:“你确定?”
“……”
谢俞又说:“那个疯子,不了吧。”
期中考成绩出了多久,沈捷就疯了多久。
一个平时考试只能考那点分的兄弟,一夕之间冲上云霄,还站在他面前告诉他‘不好意思,其实我就是那么厉害’。
每回考试坐在谢俞前面的那位兄弟也在八班,整天跟沈捷两个人恍恍惚惚地互相倾诉心事。
本来他在最后考场里,不管再怎么考、考得有多烂,身后总还有两个人在默默支撑着他,让他不至于跌至谷底。每次考试成绩出来之后,他都可以自信地对他家长说:我不是最差的!爸妈,你们看,还有两个比我更差!
现在他背后的两个男人说不见就不见。
他简直丧失了活下去的动力,世界从彩色变成了黑白。
说话间,玻璃窗被人敲了两下。
疯狗那张脸跟拍恐怖片似的出现在窗边。
平时晚自习偷偷玩手机,被疯狗站在窗口悄悄观察的阴影太深,贺朝觉得后背有点发凉。
不过这次疯狗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冲两位‘二中的希望’招了招手:“你们出来一趟。”
疯狗一路上都在说“等会儿不要紧张,放轻松”、“拿出我们二中学生最良好的面貌”。越说越让人摸不着头脑。
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跟着疯狗一路走到校长办公室门口,对着门上那块门牌,谢俞右眼皮止不住地跳了好几下,心下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隐约猜出把他们拎过来想干什么。
“举着试卷,站好了,两位同学靠近一点……”
“陈校长,您往边上站一点。”
“挺胸抬头,我数三二一,喊茄子。”
校长办公室里站了六七个人,校领导分成两排,穿得西装笔挺。
二中校长即使头顶秃了一块,还是执着而又精致地在所剩无几的头发上抹了点发蜡,抹得油光蹭亮,他把手搭在谢俞肩上,面露微笑,看上去春风得意:“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