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看不见。
目之所及,是一团黑。
“我知道你恨我。”裴成仁闭了闭眼睛,声音苍老几分。
“无论我怎么对不起你妈,但于你,我是从来很用心的,骄傲的,不曾放弃的。”
“在我的生命里,你始终是我唯一的儿子。”
“好好保重身体,爸爸走了。”
裴成仁说完,低下头,帽檐遮住了他的面孔,他转过身,微微弓着背,缓慢而蹒跚的离开了。
踩了几年缝纫机,他也老了。
黑夜寂静,风是凉的,光也是冷的。
裴宿久久没有动,高瘦的身形靠在车头,垂着眉眼,额前的卷发随风微微晃动。
他沉默的时候,比冰川还寂冷。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一道小小的身影挪到他面前,被车灯照得雪白又纯净。
女孩微微凑近,仰头望向他,声音软软的。
“裴宿,抱一下吗?”
裴宿眼眶微红,偏过头不答话。
只露出清晰俊朗的侧脸轮廓,帅得破碎又倔强。
时幼宜张开手臂,用力抱住了他。
她太矮,脑袋只能达到他的下巴,只能收紧手臂,再收紧,再用力。
“难过的时候,拥抱可以解决很多情绪哦。”
时幼宜仰头看他,眨了眨眼睛:“生日要快快乐乐的,裴宿。”
裴宿低头睨她。
纯净的目光,单纯的祝愿,白白胖胖的模样。
更像他动物园的白虎崽子。
他伸手,紧紧给她勒进了怀里,微卷的碎发擦过她的耳畔,呼吸埋在她的头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