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裴令凭空感受到了一股微弱气流,他耳畔有点痒,往后缩了缩。
沉默了片刻,他开口轻声道:“我都死了,你不该再出现的。”
身体都换了一个,他怎么能料到老毛病竟然如影随形。所以第一次在宋泠身上感受到幻觉的时候,他的恐惧才无以复加,冲进了卫生间,试图用冷水让自己冷静。
裴予质的声音也很轻:“你需要我,我就会出现。”
裴令直视着裴予质的眼睛,他想自己现在看起来应该很没有杀伤力,什么气势都弱下去了。
他小幅度摇摇头:“我害怕想到你的时候,你才会出现。”
汽车在此刻突然一个急刹。
裴令闭上眼迎接缓冲,再睁开眼时下意识去看近在咫尺的裴予质,然而后备箱的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了。
他的目光撞上了裴予质,能喘气的那个。
自己脸上还残留着那种没出息的柔软神情,就像是真正的裴令在看虚假的裴予质。
身旁的幻影如泡沫一般,被外面炎热的风一吹,陡然消失不见。
裴予质还保持着单手打开后备箱的姿势,垂眼看着他,两人有片刻的怔愣。
外面阳光太过刺眼,裴令很快受不了光线的刺激,眼里蓄上了一层生理性泪水,眯起眼睛,看不真切对方的脸。
“出来。”裴予质说。
裴令现在的心情很奇怪,一点都不慌张,大概是知道已经死到临头,或者说没力气再挣扎。
他动也不动,答道:“没力气。”
下一秒,他就像小鸡一般被拎了出来,身体软得跟面条似的,磕磕绊绊被提着衣领落在了柏油马路上,被热浪和烈日蒸烤着剩余不多的健康值。
四周空旷无人,是郊区,所以幸好没有围观群众欣赏他的惨况。
裴令实在有些站不住,向后靠在了车上,揉了揉眼睛,把生理性泪水给揉没了。
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心想他就是逃了,怎么样吧?虽然技不如人被抓住了吧,但也不会害怕被报复。
但裴予质一开口就出人意料:“陪我去个地方。”
“啊?”他懵了,猛地抬头,就看见他哥视线落在他右边手臂上,察觉到他的目光之后很快移开,但是又被衣服上大片大片的红酒渍吸引了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