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江岚笑笑,“是我给你添麻烦了,大晚上的听我讲了这么多无关紧要的事。”
“不会。”宁羡本想说关于你的事,我不会觉得无关紧要。
到底是讲不出这种话,只在关灯之前说了句,“早点休息。”
江岚眨眨眼,“你也是。”
江岚嘴上答应得很爽快,真到了客厅,又实在是睡不着。
从冰柜里找出几瓶啤酒,开着窗吹着风,喝了会儿。
头脑变得越来越沉重时,她趴在沙发上睡着了,然后梦到了之后的事。
江岚记得很清楚,几个月过后,就是高一那年的元旦晚会
。
她刚演完英语话剧(),还没来得及卸掉妆发?()_[((),画室的朋友就发短信告诉她,顾梦出事了。
具体出了什么事,她也不知道。
只是边打电话边走出礼堂,没有看完接下来的演出。
坐车赶往顾梦家的路上,江岚看着窗外的夜景,想到了很多事。
一会儿想起那天淹过脚跟的瓢泼大雨,挂断电话后,又想起顾梦曾告诉过她,说镇子上的少年都很顽劣,而且残忍。
总是喜欢开很亮的灯,去抓扑灯泡的飞蛾,然后用手捏住它们的翅膀,笑着撕下来,看只剩一截残肢的飞蛾在地上挣扎蠕动。
和画室同学一起到镇子上时,江岚又碰巧赶上了一场热闹。
有位老大爷用两块粘鼠板抓住了四只老鼠,站在门槛处高声呼喊着,让小孩们从灶房里找根火钳来。
小孩子们欢声笑语走进去,拿了夹煤的火钳出来,又开心地递给老大爷。
老人拖着火钳,“看好了,爷爷只给你们演示一次。”
几只老鼠的身体黏在粘板上,吱吱地叫着。
挣扎时,撕扯掉的皮毛像是一道污水印,其间还混着黏腻的藻荇。
当老人拉开火钳,夹住老鼠垂在粘板上的脑袋时,江岚移开了视线。
不过还是能够听见,老鼠临死前发出的那一声尖叫,以及孩子们的欢呼声。
老人拎起水盆,冲洗掉火钳上的血和灰毛,往地上唾了口。
“老鼠就是这么死的。”
次日参加顾梦的葬礼时,顾梦的爸妈前段时间离婚了,现场只有她爸爸在主持。
他的脸上看不出多少悲伤,只说顾梦是早上穿着高跟鞋出门,没看清路,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了,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邻居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顾裁缝之前不是经常哭穷,逢人就说他没老婆也没钱了。喝了酒又开始撂狠话,说除非大丫头能得个有点儿用的奖,不然就不让她念书,也不让她学画画了,以后预备着找个好人家嫁了。这些事儿,他怎么只字不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