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殿下!”裴仲安不想看见他死在这里,还想劝一劝。
阮灵徵拉住他的袖子,摇摇头,轻声道:“仲安,带大夫回去吧。”
“好,那你……待一会吧。”裴仲安看她实在难过,不忍拂了她的意。
萧宗玮靠在石头上,呼吸略急,视线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好似身处暗室,烛光奄奄一息,那微薄的一点亮光渐渐被黑暗吞噬。
“战事还顺利吗?公主可安全了?”
“嗯,还算顺利……七妹胆子变大了……没有临阵脱逃,我们接回了安宁姑姑,又放火烧了北虏的一座粮仓,趁着混乱把七妹接了出来,她受了一点小伤……”
“那你呢?”
“我……我杀了很多北虏人,刀都砍出豁口来了就抢北虏人的刀,他们的刀很重很重,也难怪砍我们的马时那么利索……”他勉强撑起精神,不想早早失去这个宝贵的机会。
他们已经有太久都没有这样平和地坐在一块说着话,似乎将时间一下拉回到了小的时候,他们还是那半大不大的孩子。
一个因为不喜交际而逃出宫宴的小姐,一个因为身体不好躲在角落里闭目休息的皇子,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打发着了个鸟语花香的下午。
几只鸟从林间飞了出来,跃上枝头,叽喳叽喳叫着,声音清脆。
阮灵徵眼睛越来越模糊,有温热的**缓缓从脸颊流下。
想起从前,她不禁抽泣起来。
“阿徵……”萧宗玮的声音已经轻得似有若无,阮灵徵要低下头才能勉强听清。
“倘若……倘若我是一个好人,你会,你会爱我吗?”萧宗玮斟酌了又斟酌,低垂下眼睛,缓缓问出执念最深的一个问题。
他静静等待,可万籁俱寂,没有了阮灵徵的抽泣声,没有了呼呼的风声,就连头顶上聒噪的鸟叫也消失了。
一滴眼泪无声地落在他的手背上。
原来是他听不了。
萧宗玮怔然抬起眼睛,看着脸颊湿润的阮灵徵,微微一笑,闭上眼睛。
也好。
听不见也好。
因为他既怕她说不会……
更怕她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