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得放下手,脑子里又冒出来一个疑问:“姑父又是请罪又是送钱,给足了陛下脸面,要打要杀的,总该有个动静,为何至今没有消息?”
这时,胖大海端着一瓮羊肉汤进来,一人舀了一碗,羊汤鲜香,羊肉软嫩,将冰乳酪带来的凉气驱散。
程廷捏着筷子:“你倒是告诉我啊。”
莫聆风理直气壮道:“食不言。”
说罢,她埋头喝汤。
程廷火急火燎将碗中汤喝了,又以目光催促莫聆风快喝,等莫聆风擦了嘴,就用手指捅咕她:“快说。”
莫聆风道:“哥哥想让我去堡寨,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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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廷瞠目结舌,只听到耳边“砰”一声脆响,扭头一看,就见邬瑾单手不利索,失手把碗打碎了。
“大海!大海!”程廷慌忙叫人,见汤水已经洒的满桌都是,干脆起身,换到他写字的桌案上去。
他一边挪椅子,一便念叨:“你一个小姑娘,头上还在出黄毛,你去干什么?去守城门?还是送冬衣?”
这话并非胡言,战事激烈时,就有壮年女丁手持守城,宽州城在开国时就曾遭到金虏围困,当时守城的人,就是五十步十丈夫,二十丁女子。
若是不守城门,就在后方运送粮草物资,前几日送冬衣的队伍里就有壮女子。
莫聆风道:“我去领兵。”
邬瑾看着小小的莫聆风,心中顿时有虫咬蚁噬之感。
她去摸书桌上的青瓷小马,整个人都像是一片薄薄的树叶,这样的小姑娘,怎么去军中历练?
何况莫聆风根本不是有志投军,她骑术佳,却不爱弓箭,连个马步都扎不起来,手指头细嫩,弓弦都能将其磨破。
莫节度使不是爱她如命吗,怎么舍得送她去军营中。
一旦开春,战事频发,刀剑无眼,莫节度使以为送了一百精兵进去就能高枕无忧?
《墨子号令》言:女子到大军,令行者男子行左,女子行右,无并行,皆就其守,不从令者斩。
女子从军,可是一丝优待也无。
邬瑾强忍着不开口,程廷心宽,还从屉子里取出来五六个青瓷所做的小人,面目栩栩如生,一起摆在桌上:“你领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