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方砚清却是隔着衣裳,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推揉的动作拦停。
他侧头望来的眼神,全无笑意。
冷淡得就像是沁了深山里的冷泉,令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想要问问他怎么了,贺七娘的腕子却已被他松开,并见方砚清先拢好衣襟,再伸手勾起那呼呼睡着的小狗崽儿夹在臂弯间,站起了身。
随着他的动作,贺七娘也一脸莫名其妙地站起身。
蹙起眉,她看向方砚清。
“所以,你便要将对你没用了的东西丢下,是吗?”
“呵。”
贺七娘心中满是困惑。她完全不明白方砚清这话,还有他那声冷笑到底是什么意思。
结果,还没等她想明白,方砚清已是夹着那窝进他怀里睡得香甜的小狗崽儿,一言不发地朝院外走去。
将她一人,举着满是药酒的两只手,留在原地。
好半晌后,贺七娘才用满是药酒味道的手挠了挠头,一边转身回屋歇息,一边在心底腹诽。
不就是打算将小家伙带着一起去陇右吗?方夫子怎的这般反应?
看来,他倒是比她要疼爱那小狗崽儿得多,竟是连一点儿苦头都不想让小家伙遭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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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塾之中,专供夫子居住的里屋点燃烛火。
作乱的夜风挟浓郁的药酒气擅闯入内,鼓动烛影跳跃,卷起案前展开的书页,沙沙作响。
将手中低低哀鸣的小狗抛给迎上来的人,方砚清一面朝屋内走去,一面解下身上半旧的衣衫丢到地上。
下裤松垮垮系在腰间,随着他行走的步子,右下。腹。如蜈蚣一般横贯而下的伤疤若隐若现。
将往日特意岣起的脊背伸展开,随意转了转左肩,方砚清拿过玄色内衫随意披上。
嗅得那股子药酒味霸道侵染上内衫,方砚清不置可否地勾唇一笑,接过身后人奉上的酒盏一饮而尽。
未系衣带,敞露着肌肉线条明显的胸腹,信步走向书案。
提笔,写下书信。
堪堪写出定落款处的“许”字,烛火一闪,屋内已多出低头不语的一人。
头也不抬,方砚清冷声吩咐道。
“把这里收拾好,天明之前,启程回东都。”
“是,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