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禁不住打了个寒噤,身子缩成一小团,像只做错事儿的小猫,一身炸毛都抚顺了下去,乍凉的河水顺着衣裤脚“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没一会儿晕开一个小水洼。
谢见君将身上的夹袄脱下来,把大半身都湿透的满崽包裹起来,抱在怀里。
知道自己没听阿兄的话,小满崽附在他的肩头上,大气不敢出。
“现下知道乖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谢见君紧了紧怀里的小人儿,落下不轻不重的一句话,转而对着还在河中央的几个半大孩子吆喝道,“在河边玩玩可以,河里太危险了,别踩到冰面上去,赶紧回来吧。”
说罢,他一手托抱着老实不敢扑腾的满崽,一手牵着小山往家里走。
殊不知大虎对着他离去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切,傻子才不玩呢。”
云胡这会儿忙着给案几打磨呢,只听着院门“吱呦”一声响,谢见君抱着满崽进门来,原本身上出门前穿的夹袄严严实实地裹在小家伙身上,他心里暗道不好,可别是满崽跑去滑冰掉河里了。
果不然
“云胡,麻烦你去烧锅热水来,等会儿倒浴桶里”,谢见君抱着满崽,直直地进了屋子,担心他被河水冰了身子骨,不大点的年纪若是冻出点好歹来,以后可有得罪受了。
云胡刚巧烧开了一锅水,想着稍稍放凉些,等着满崽或者谢见君回来,、正当合适喝,闻声,便将热水用小木勺从锅中舀出来,依着谢见君的嘱咐,悉数倒进了浴桶里。
白茫茫的雾气蒸腾而起,谢见君把脱得光溜打颤的小满崽丢进浴桶中,“好好泡一会儿,祛祛身体里的寒气。”
满崽拽着云胡的衣裳,躲在他身后,一双水汪汪的星眸里氤氲着水汽,叫人看了都心生怜惜,不忍再训斥他。
“怎、怎么了?”云胡正身,将满崽护了护,对上谢见君略带嗔怪的眼神,软声问道。
“让他自己说,今个儿去哪儿?”谢见君不吃满崽可怜巴巴这套,语气虽是温柔,但不免有些严厉。
“阿兄,我错了,我不该跟小山去河边,也不该去冰面上,还还掉进河里了。”满崽半个脑袋闷在水里,咕噜咕噜吐出两个小气泡,怕自己要挨训,他又往云胡身边凑了凑,几乎要隐住自己的存在。
云胡见谢见君是真的生气了,自己也跟着发起怵来,又担心谢见君发作于满崽,他壮着胆子上前扯扯他的衣袖,怯生生替小家伙求情道,“别、别生气了、满崽、满崽他知道错了、是、是我没看顾好他、你、你别生气。”
谢见君绷着脸不说话,心里却早消了气,他拍拍云胡的手背,安抚他道,“不怪你,是这小崽子太调皮,你已经做得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