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穿着洗旧的红格子衬衣,掉色的如同糊了层灰的黑色长裤,花白卷曲的头发随着窗户吹进来的风,微微晃着。
一时间,辛夷看她看得呆了。
在辛夷记忆里,从未有过这么一号人,但她给人的感觉,比那些叽叽喳喳的亲戚,要和煦太多了。
老人察觉到手下晃动,猛地惊醒。
一抬头,便看见了面无表情似是在研究自己的辛夷。
她咧开嘴笑了笑,带着朴实的小心翼翼,轻轻拍着辛夷的手,
“姥姥来啦,妞妞别怕”
辛夷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姥姥,那时的她啊,在亲戚的围攻下,浑身长满了刺。
她对老人的态度并不好,用新时代的词,算得上是冷暴力。
可老人依旧慈祥,脸上黑漆漆的沟壑被探进来的阳光照着,像是蓬勃富有生命力的黑土地。
出院缴费时,
那个自称她姥姥的人,拿出了皱成一团的塑料袋,塑料袋内,依旧是塑料袋。
那时的辛夷对此不解,像是在看俄罗斯套娃。
直到最后,终于在层层塑料袋中拿出个方方正正的手绢,手绢里头,是一沓现金。
辛夷当时躲在后头,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
“我有钱。”
老人只是拍拍她的头,用沧桑的声音说,大人不要小孩子的钱。
后来,那个亲戚被捕了。
罪名是故意杀人。
那个自称她姥姥的人,成了她最亲的人。
姥姥带着她回到村子里,逢人便说,这是她外孙女,长得像妈,好看。
辛夷在村子里生活了许多年。
在这许多年里,她知道了妈妈是与爸爸私奔的。
姥姥寻了妈妈好多年,但除了每月定时打来的钱外,杳无音讯。
后来,还是在辛夷性命攸关的时候,没人缴费,局子里的人给姥姥打了电话。
妈妈这些年给姥姥打的钱,她一直存着,辛夷问为什么不花,姥姥依旧笑着说那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