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会起意认养五皇子,是得了宋观穹的暗示。
不管宋观穹要做什么,反正她认了也没什么损失。
五皇子是个傻子,又没有是母妃,在宫中常受欺负,皇后娘娘对他稍微好些,他就感恩戴德,与亲娘无异,极好拿捏。
宋观穹道:“皇后娘娘在意的只是母子温情,才看中五皇子的天真无邪,左右陛下正当盛年,来日未必不会有嫡子降生,娘娘多养一个,也不耽误什么。”
“你说得也是,她高兴,就随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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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诉霜陪着方寸大师走了一个月,离建京已经越来越远。
方寸将针收起,又一次问起夏诉霜可想起了点什么。
她道:“还是隐隐约约,记得不清晰。”
“阿弥陀佛,看来贫僧力有未逮,无法为施主医治此症。”
夏诉霜不见失望,笑着摇头:“只是晚辈没有机缘罢了,静待便是。”
其实方寸大师施针并未全然无用,夜间入睡时她变得多梦,记忆开始模糊地浮现,但总看不真切,抓不住。
如今看来,记起旧事只是时日问题。
“施主且宽心,道门讲顺其自然,佛门也有一个‘缘’字,便是俗语,也说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如今该回京去,寻你夫君了。”
夏诉霜点了点头,她月份大了,不宜再随行,只能跟方寸大师告了别。
辞别了方寸大师,夏诉霜不宜快马颠簸,又用了一个月,才回到建京。
想着将近三个月未见的人,她在宋府大门前止住了脚步,当初离开得草率,回来便觉得踟蹰。
其实当夜留下那封信没有告别,她是故意的。
让他气一气,急一急,当是骗她的代价。
夏诉霜一路看山看水,山上聚散的云,水中隐现的游鱼,都能让她想到阿霁,兼听方寸大师讲经,她的心境变得平和了许多。
本以为想开了些,谁想近乡情怯,还未思量好第一句先说什么。
耳畔有马蹄声,转头就见到了三个月来一直在想念的面庞。
阿霁似乎瘦了些,可又高大了些,穿着黑色错金官袍,森冷肃杀之气尽显。
马背上的人看着她,未见惊讶,没有惊喜,只是漠然瞥了一眼,寻常得像街面上随便看到的一个陌生人。
翻身下马,他将缰绳随手丢给下属,快步走进了府中,自始至终跟不认识她一样。
夏诉霜像是在悬崖边滑了一跤,不明不白就摔了下去。
反倒是近山上前搭话:“夫……您怎么突然回来了?一路舟车劳顿,快进去吧。”
她想转身就走,可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