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绘声绘色地刚说到激动之处,门外响起一声震怒,“逆女,给我滚出来!”
“老爷?”
探春与沈观衣面面相觑,就凭着那声怒吼,也知晓来者不善。
探春心中惶恐,“老爷为何发这么大的火?是不是夫人与大小姐……”
碗里的白粥还剩下一半,沈观衣慢条斯理地放下,用帕子擦了嘴,慢悠悠地道:“是他见不着我们好,走吧,出去看看。”
门外,沈书戎气势汹汹地带着府中侍从走来,其中一人手上还端着一根戒棍。
沈观衣刚起身不久,骨头软得提不起力气,衣裳还是入睡时换上的薄裙,她懒洋洋地靠着门框,脑袋抵在门缝上,无辜又天真,“爹爹,发生何事了?”
上一次沈书戎便领教了她那张胡说八道的嘴,如今懒得与她多说,“你不敬主母,性子嚣张跋扈,为人子女有悖伦常,今日我以沈家家规罚你,可有异议?”
“我——”
“来人,把戒棍拿来。”
沈书戎打断沈观衣的话,不想听。
戒棍足有半人高,沈书戎握在手中,冷眼瞧着倚在门边依然面不改色的沈观衣,呵斥道:“跪下!”
沈观衣从方才起便一直在数沈书戎身后的人,整整八个,瞧模样还都有几分力气。
她不会武,眼下也没什么刀剑,沈书戎若非要请家法,那她也没别的法子,与其被他拂了面子受沈家家规,还不如带着沈书戎一块儿去死。
手指靠近随意挽起的发髻,沈观衣慢悠悠地摘下玉簪,三千青丝如瀑披散,对上沈书戎幽冷的目光,她轻嗤一声,抬步走去。
是戳瞎他一双招子,还是从喉口贯穿……
罢了,他身后那些人瞧着便不好对付,还是对准心口稳妥一些。
她闲庭散步般地靠近沈书戎,慵懒闲适的姿态俨然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沈书戎气急,抬起戒棍便要将她那一身硬骨头敲下去。
沈观衣捏着发簪的手猛地一紧,起势抬手——
“老爷,李大人来了!”
戒棍蓦然悬在半空,簪子在瞬间收回袖笼。
沈书戎蹙眉回头,“你说谁?”
来人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珠,“李家公子,咱家未来姑爷。”
沈书戎脸上的神情瞬息万变,他将戒棍递给一旁的下人,回头眼神复杂地瞧着沈观衣。
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与那日去正堂问安时相差无几。
若非李鹤珣来得巧,今日他便要让沈观衣知晓,上京不是她那座破落庄子,沈家也不是她能为所欲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