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事就是打最后这个新娘子抬进楼开始的。
头五年,土楼还安生。
但两年前,一天半夜,河对岸的土楼忽然火光冲天——镇上的人还以为是走水了,第二天一看,又好端端的。
结果怪事打那时候起,就不断了。
镇上的人老能听到从楼里传出来的笑声和惨叫,开始还只是晚上才有,后来连白天也出现了。之前偷瞧过新娘轿的青年汉子个个赌咒发誓,说绝对是那外地新娘子的声音!跟那声“啊呀”一模一样。
土楼里的人起初还静悄悄,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后来笑声越来越频繁,胡氏的人似乎也坐不住,天天出楼找附近的师公师爷。
“师公师爷进楼还好好的,出楼就跟吓疯了似的,个个念念叨叨。说什么‘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别吃我别吃我’,”伙计打了个怵,眼里满是恐惧,“一连疯了七个师公,这附近就没哪个师爷敢接他们的请了。”
卫厄微微一动。
七个师爷疯掉嚷嚷的“别吃我”跟鬼孩扎盲”将人扯进“床母地缚界”时的那几句恐怖民谣“捉迷藏、做药食”“先食心肝后食肺”有些对应。这些师爷进楼后,也进了玩家现在住的空屋?
卫厄心思急转,刀却还贴在伙计心口上。
背光里,银发青年睫长脸冷,唇血红,透出一股二话不说,闭眼就能宰活人的妖魅狠辣。
他不开口,伙计自个抖着就往下继续说了:“……进去七个疯了七个,附近的师爷端公任胡家开再大价也不敢接了。但这胡家也当真有能耐,后来不知道打哪里,请来了个黄衣师公。最后这师公就厉害了!进楼七天,再出楼,楼里就静下来了。”
进楼七天,出楼,楼就静了。
系统要求玩家在楼里住的时间,也刚好是七天。
两个都是七天,不像巧合。
解元真上前,问道:“这最后一个黄衣师公哪来的?”
“……这个不清楚。”伙计犹豫地说,卫厄眼皮没抬,刀口直接往上一抬,伙计死命向后缩脖子差点哭出来,“爷,我的个亲爷爷,小的是真的不知道啊!这胡氏有钱,白银花花流,上外县外郡请的厉害角儿,小的这种穷抠唆怎么知道?”
“以前疯的七个都在哪?”卫厄略微抬睫。
这个伙计倒说得出来一二。
“一个本镇的,两个隔壁镇的,再其他都是十里八乡找的。本镇的那师公,好赌,平时是个破落户,没个定处。可能在镇外边上的宫庙蹭瓦片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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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要找的“物件”没给描述也没给名字,罗盘指针只有到任务“物件”周围三丈内才能有反应。没有线索瞎找,七约镇再小,也是无头苍蝇。打成衣铺子的伙计口中问出“外地新娘”和“疯了七个师爷”的事,卫厄和解元真就匆匆往镇外边的宫庙赶。
刚进副本,卫厄对这个新游戏副本背景最深的印象就是“宫庙”。
板车从土路上经过,隔一段路,就要经过一座闽地风格的庙庵。卫厄当时状态很差,头疼欲裂,视力模糊,但从简单的轮廓、颜色,还是能勉强辨认出闽地庙庵那种独特的灰石、红瓦、红砖和彩色瓷贴装饰。
这里的宫庙、庵亭多到可以称得上“三步一庵,五步一庙”。
转两条街,就有一座土地庙,再转两条街,就有一座“关帝爷”,沿河上下,不过百步路,就有两座临水观音亭。
卫厄草草一估算,小小一个七约镇,道观祠庙少说要有三四十座。
这还不算散布在野外田头的庙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