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倒忘了呢,你是门客,是我爹请来对付贼人的江湖高手。而你为何遇贼胆怯,便是同道兄弟中箭也置之不理?我看你本事没有,脾气倒是不小……”
“菜儿——”
况夫人不容菜儿多说,牵着她的手走出客栈。而菜儿依然回头瞪眼,小脸儿尽其挑衅与蔑视之色。
于野杵在原地,哑口无声。
他认为自己有理有据,说出话来也正气凛然,结果却适得其反,再次遭到菜儿的嘲讽与挖苦。
难道是他于野错了?
搁在以往,他或许要为此纠结一番。而他在短短的几个月里吃尽了苦头,也受了太多的欺骗,对于这个混乱的世道与莫测的人性,他已渐渐有了自己的判断与认知。
只是他依然不擅于辩论,在村里的时候,他说不过于二狗,后来说不过白芷、蛟影,或是仲坚,如今,他说不过一个小丫头。
而徒逞口舌之利,不如行胜于言。
于野默默转身,奔着客房走去。
也许季颜起床洗漱去了,房内没人。一扇窗户透着天光,四下里倒也明亮。
于野将买来的纸笔与朱砂放在床榻上,又找来一个陶碗与一个木凳子。他在榻前坐下来,伸手去拿包裹与长剑,却又眼光一闪,微微皱起了眉头。
包裹与长剑放在床头,看起来并无异常。而他离开客房的时候,特意记下了包裹摆放的样子。此时,他确信无误,有人打开过他的包裹,动过他的长剑。
于野将包裹与长剑拿到面前,逐一查看。
谁在暗中动了自己的东西,难道是季颜?
包裹中的物品一样不少,唯独遮住剑鞘、剑柄印记的布条有动过的痕迹。
于野拿出包裹中的酒壶,往陶碗中倒了点酒,再加入朱砂调匀,随后将黄纸铺开,以长剑裁成一张张的小纸片,接着又拿起羊毫笔蘸着朱砂,在纸片上描画起来。
依据所知的典籍与《太上灵符》的记载,符箓分为三等。下等符箓,以一寸三宽、三寸三长的黄纸为符纸,以狼毫笔、朱砂绘制。中等者,为灵兽的毛皮与精血炼制。上等符箓,为神识、法力凭空而成,有禁制万物之能。
可见符箓术的高深莫测。
于野有着自知之明,不敢深入此道。他只想学着绘制一种符,便是《天上灵符》中硕果仅存的破甲符。因为破甲符能够隐身穿墙,很厉害的样子,却不知真假,总要尝试一二。何况正是遭人嫌弃的时候,他不如躲在房内学点东西。
万事开头难,先从纸符画起。纸符也不容易,《太上灵符》制符篇所记载的符图中,一个小小的符画,便分符头、符胆、天柱、地柱等等,叫人看得眼花缭乱。绘制时,还要心神合一、默诵口诀。之所谓天地之力诸笔端,鬼神之法运乾坤。
于野拿着笔,蘸着朱砂,尚未尝试,手指已哆嗦起来。
唉,没拿过笔啊。
而拿得起剑,还用不了一支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