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春会不自觉的脑补出那花朵的样子,方才心惊的样子也渐渐消散,抬起头,懵懵懂懂地言语道:“怎么……都是白色的?”
姜和瑾大抵是猜出来了如今井春的状态不佳。
井春本就是画师,这些花都是白色的,或是但大同小异,玉茗,凝脂、山矾、素采等等……各有各的细微之差。
只是,井春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索那般细致入微的事情了。
“那你呢?”
“什么?”
“想过把梨花插在窗台吗?”
“梨花?”井春微微诧异,却是能够想象到,春日里雪白的梨花飘洒人间的场景,像是日光下苍白的虚影,连成许多许多细碎的片段。
井春的思绪开始飘散,这个女儿开始回忆原主的一切,渐渐地带入第一人称,静了许久,缓缓开口,“春风料峭催妆下,落尽梨花畏晓钟。”
初春寒冷而又张狂的东风让草木不敢轻易上妆,却害怕明日报晓的钟声响起时被人发现落尽一地的梨花。
张狂而又畏惧的春风,可怜而又坚毅的梨花,这个世界原本就是矛盾而又多彩。
夜晚下,万物俱静,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就好像很多原本喧闹与争夺的事情可以在某一瞬间归为平静。
续而,井春回道:“其实我不喜欢吃梨。”
“为何呢?”
“太多了,因为……太多了……”
井春仰起头,开始回忆原主身上所发生的一切,“姑苏有很多的梨树,姑姑家的院子里就有好几颗,说是姑姑嫁过去前就有的了,每当现在这个季节的时候,那梨树就会结很多的梨子,有的是酸的,有的是甜的,不过我也叫不出那些梨的名字。”
井春继续道:“那么多的梨,他们都吃不下,那些梨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缺那几个钱,送也送不出去,扔了又可惜,便都塞给我,久而久之,开始的时候我还会觉得梨子的甘甜,可是太多了,吃了太多,我便不再喜欢了。”
井春的心绪已经归为平静,心中的不宁已经随着叙说回忆而消散。
“不吃不就好了吗?”
“我不敢说不要。”
井春那时尚且幼小,又是寄养的,有些话本就是不敢多说的,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在承受。
姜和瑾裹着一个披风,手里又拿了一个披风,是打算给井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