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不曾移动过一步。就这么直直守在顾予轻跟前,不知疲倦一般应付前赴后继的蛛潮。
待顾予轻睁开眼时,除了她们二人所处之地,其它的地方尽是纵横交错的鞭痕,满地狼藉。看到这副光景,她如何不知秦至欢每一鞭都是下了死劲,这些蜘蛛成了她发泄的媒介,个个死无全尸。
空气中尽是难闻的腐臭血腥味。而这些爬虫竟还未死尽,也不知聂十叁究竟养了多少只。
顾予轻暗暗思忖,她如今勉强回了两成内息,而秦至欢鞭势虽凌厉,却也遭不住如此损耗,必须速战速决。
顾予轻起身,长剑一展,“叮”地一声寒光四射,她双眸紧盯着高处的聂十叁,侧身唤了一句秦至欢的名字。
“秦至欢。”
无需多言,只一个动作秦至欢便轻易明了她的未尽之意。她腕间一抖扬鞭而上,顾予轻凌空一点轻盈落在她的鞭上借力一提,一剑直指聂十叁跟前。
聂十叁动作一顿,横笛相挡,笛与剑身相撞迸溅出火星点点,同时旋身后跳,试图拉开距离。谁知顾予轻步步紧逼,剑势凌厉,速度极快,只一息间就朝她刺出了七剑。
两人在屋顶上缠斗,每过一处,青瓦便倾刻间碎裂,发出一阵阵清脆声响,混着陈年积土从屋檐簌簌而落。
聂十叁在躲避的间隙,朝着下面的秦至欢看了一眼。她扭身避开往她下盘刺的一剑,跃至顾予轻身后,笛间吹出的曲调变幻诡异,蛛群旋即发了疯地朝秦至欢扑咬而去。
顾予轻余光一瞥,分心了一瞬,手中剑势却更加凌厉,也似发疯了般竟不做任何防守,毫不顾及自己空门大开,只剑剑直往聂十叁命门而去。
聂十叁忽然笑了一声,“你很担心她?”
顾予轻充耳不闻,剑刃反射的寒光凉如月色,她回身反手一剑,剑气掀开一排排青瓦,露出下头的梁柱。
聂十叁眼前猛地被青瓦遮挡看不清顾予轻的剑影,只觉脚下震颤不已,下一瞬一柄银剑碎开青瓦直抵她双眼,带起的寒光几乎要将她的眼睛刺瞎。情急之下,她用手中黑玉笛相抵,剑尖顿时刺入孔洞之中,伴随着碎裂声响,她的笛子裂开一条口子。
再也无法吹响了。
聂十叁看着手中的废笛,怔了一怔,只这一分神顾予轻的剑便抵在了她的脖颈之上,冰冷的剑锋紧贴上脆弱的咽喉。
没了主人操控的蛛群犹如一群死物,秦至欢将余下的蜘蛛尽数碾碎,脱了身后迅速跃上来,点过几片青瓦落在顾予轻身侧。
她的目光直直落在顾予轻身上,打量了一圈,才轻声道:“没受伤罢?”她的声音有些发虚,想必是内力损耗过多所至。
“无妨。你……”顾予轻用余光顾看着她,刚想开口,便被秦至欢接了话。
“我也没事。就是有些累。”秦至欢笑了笑,面色有些许苍白。想了想,她又?了一句,“还有点恶心。”
顾予轻忧心秦至欢的状况,自是没有与聂十叁多言的心思,她抬手将剑锋往里了一分,在聂十叁颈间划出一条血痕。冷声问道:“你究竟为什么要取我性命?”
聂十叁弓着身子,将黑玉笛残片细心地收回衣襟中。她听见顾予轻的问话,消瘦的脸上扯出一抹难看的笑,“你不是知道我是谁了么?你不妨自己猜猜为什么?”
秦至欢嗤笑一声,接了一句:“不过是输了一场比试便怀恨在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