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沉沉的,只能瞧见星星点点透过厚厚云层的惨淡月光,照射入下面这座寂静得仿佛空无一人的广大宫殿。
这宫殿无可置疑的豪华,大理石砌成的外墙与彩色玻璃窗相映生辉,圆拱形的大门和刻着繁复浮雕的罗马柱显得庄重威严,只有以玉石为底的喷泉发出潺潺的流水声,此外竟无一点声响。
奴仆和婢女们早就习惯了这宫殿的静默无声,这里面住的是他们的君主——凯恩斯陛下。
凯恩斯陛下尚未加冕为王时已是三军统帅,称帝之后虽不再直接统领军队,但好战喜功,喜怒无常,残暴狠戾。
奴仆们从来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哪里冲撞到了这位陛下——听说从前有个大嘴巴的仆人,在与同伴大发牢骚之时被路过的君主听见了,当时那仆人满脸惶恐地跪在地上连声求饶,而这位君主只是微微一笑,在仆人以为逃过一劫之时拔出手边的宝剑直接捅进了那可怜人的喉咙,而后在飞溅的血液中不满地皱眉,“真脏啊。”
那位陛下——无疑是俊美的,在场的小婢女都同意这点,他用手慢慢擦拭脸上沾染的血迹,竟然轻声笑了一笑,似乎欣赏别人的惨状能给他带来快乐。
说出这件事的小婢女叫阿兰,她表示凯恩斯陛下的眼神实在令她不寒而栗,那点嗜血的俊美使她头皮发麻,带着生理性的厌恶与恐惧,全然不如——
不如什么?有人问道。
阿兰不说话了,她张了张嘴,在心里说,全然不如一个奴隶。
“哐当!”室内又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仆人低垂着眼进去将碎片扫走,根本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凯恩斯又换了杯新的红酒,他摇晃着酒杯,为这猩红的液体感到些许迷醉。
那仆人已经扫完了碎玻璃片,将要离开了——不由得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秒,一道懒洋洋但能使他的脏腑冻住的声音传过来:“等等。”
仆人颤抖着回头,手已经抖成了筛子,“尊贵的陛下,您有什么吩咐吗?”
凯恩斯皱了皱眉,“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仆人欲哭无泪,僵硬地点点头。
凯恩斯略带兴味地问他:“听说这几l日教廷那位日日待在房内不出门?”
这仆人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八卦,自然知道最近教皇有些怪异的作息,忙点头称是。
凯恩斯轻笑了一声,“这就奇怪了,这个教皇冕下不是最追求一丝不苟么?上次连我的拜访都拒之门外,只说必须要按时完成那什么祷告,现在变了性子了?”
仆人回答道:“大概是生病了。”
凯恩斯摇摇头,“照他的性格,就算是明天要死了,今天都是该干什么干什么……你还有什么想法?”
那仆人战战兢兢道:“听说,只是听说,教皇冕下的床晚上晃荡得厉害……”
凯恩斯这下彻底笑出声了,“这么匪夷所思的东西你也相信?梅洛恩那个古板严肃一丝不苟的木头
人,可能跟情欲两个字产生丝毫的联系么?”()
他敛了神情,眼睛微眯:只怕是有什么教廷要干什么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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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人连连点头,不由为自己刚才浅显简单的想法感到有些羞耻。
那有些阴冷的声音又响起来:“今晚教廷不是有一个祷告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