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表情没什么变化,身上那点急切的情绪也早就一扫而空。他平静道:“我只是恰巧路过。”
“是么。”可楚钦舟明显不信,“那是每个客人离岛,您都会恰巧路过吗?”
这问题实在太没礼貌了,简直可以称得上咄咄逼人,连一旁的唐靖愉都听不下去,走过来扯他的胳膊:“楚,你胡说什么呢。”
楚钦舟却不动。唐靖愉尴尬得要命,只得讪笑着朝秦越解释:““哈哈,那什么,秦老板,您别理他,他有起床气,早上脑子不清醒,您千万别见怪哈!”
秦越语气淡淡的:“不会。”
嘟——嘟——嘟——
三声鸣笛,渡轮已经靠岸,岸边等待着的游客陆续排队上船,楚钦舟还是蹲着,维持着这个凝视秦越的动作,好似非要等对方一个答案。
而秦越没避开他的视线,也看着他。到后来是楚钦舟自己受不住,撇开目光,站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不懂这个人,有时候觉得对方只是拿他当一个普通的房客,有时候又会觉得自己于对方而言也是有那么一两分特别的。就如秦越会急匆匆跑来送他,但一定不会送其他房客。
这一点楚钦舟可以肯定。
可有什么办法呢,秦越不肯承认,而他也要离开了。
岛上的天气变幻莫测,刚才还是个晴天,一会儿功夫乌云就黑沉沉压下来,压得楚钦舟胸口发闷,说话都开始费劲。他一只手掌背在身后,指甲用力抠着,已经能感觉到一点轻微的刺痛。
他身体的情况其实已经稳定,很多年没再怎么吃过药,要不然楚珑肯定不能真放他独自回国,可因为面前这个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控。
楚钦舟不知道这对自己来说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我走了。”他说。
秦越很淡地点了下头:“嗯。”
渡轮即将起航,船上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拿着喇叭在催尚未登船的游客,唐靖愉也等得心急,又过来拉楚钦舟,后者没防备,趔趄着朝后退了两步,正好撞在石墩子上。
轮椅中的那人很明显地变了脸色,又赶在楚钦舟看过来时收回去,垂眸盯着盖在膝盖上的那块蓝底白云的绒毯。
绒毯已经很旧了,很多地方掉绒严重,颜色也被洗得很淡,楚钦舟之前没多想,这会儿却福至心灵:“这块绒毯,是你那个朋友送你的吗?”
秦越承认得很快:“是。”
一块绒毯都一直留在身边,可真够长情的。楚钦舟心里冷笑了一声,转过身去,大踏步往登船口走去。
唐靖愉被两人之间这奇怪的气氛弄得一头雾水,但船马上就要开了,他也只好收起好奇心,匆匆和秦越道了别,就追上去:“欸,楚,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