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颜想了想道:“会不会脑子被驴踢了?”
周瑾行失笑。
他接过宫婢递来的茶水漱口,取帕子拭净唇角茶渍,“说起这茬儿,朕倒是想起来了,去年你为窦春生请命,因何缘故?”
温颜:“年轻气盛,好打抱不平,拔刀相助?”
周瑾行:“……”
温颜:“陛下年少的时候难道就没有天马行空,满腔疾恶如仇,仗剑走天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幻想吗?”
周瑾行沉默。
这倒是不假,
谁年轻时没犯过中二病呢?
她这么一说,好像也能理解。
周睿娇生惯养的天之骄子,外祖父是靖安伯,祖父是端王,自己未来又能继承亲王爵位,出生就是巅峰。
这么一位世家子弟,且又刚刚成年,狂妄点好像也没什么。
亦或许科举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在殿试上随心所欲整了一坨大的,对他也没什么影响。
他根本就不需要前三甲加持。
因为他本身就处在巅峰。
不过那小子居然狂到要动赋税,委实少见。
通常情况下,不愿意上税的人是老百姓,而为他们发声的人少之又少。
更或许,不是没有人发声,而是半道就被狙击了。
好比此次周睿的答卷,八位阅卷官集体画叉,可见他们对税制改革的抵触。
有这么一群人阻拦,下头的声音想要上达天听,可见不容易。
不过他也不会怪罪,因为税制改革不但动了官僚的蛋糕,连他这位皇帝的蛋糕都要动。
六千多亩田地上税,折算成钱银也是一笔不少的支出了。
把刀剐到了皇帝的头上,周睿估计是第一人。
温颜不知他的复杂心思,只觉得酸笋贼好吃,极其开胃,又爽脆,吃了满满一碗。
周瑾行也没说话,只坐在那儿看她胡吃海塞。
许是吃素的缘故,她似乎清减了些,冬日的时候脸圆润,现在下巴都尖了。
有时候他极其羡慕她那种随心所欲的性子,他却没法这般,养成了克制的习惯。
那是打小就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因为克制,进食只吃七分饱;因为克制,言行举止处处端着;更是因为克制,才能养成约束自我的好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