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棵是海漆,那株是桫椤,再远些的,是丝葵和拉贡木。”
孟朝边走边向他介绍,嘴里一连窜地冒出许多稀奇古怪的名字,还有什么角果木、瓶花木、龙血树与糖棕树,他一路念叨着,引得童浩啧啧称奇。
但更多奇异的植物,连孟朝也未曾见过,于是两人便停下脚步,一起抬头观赏,一起啧啧称奇。
可慢慢的,也就麻木了。
到底是肉体的苦难占了上风。
烈日高悬,一连走了大半天,前后连个人影也没见到,似乎山外的整个文明世界早已灭绝,他俩是天地间最后的人类,逃难在这无有尽头的森楚之中。
童浩即便是再年轻,也扛不住这不眠不休,连轴转的工作量。
等翻过两座山头,嘴里的话越来越少,脚下的步子越迈越小,外套裹在头上,背包里的水早已喝光,整个人又困又渴,只剩下腿带着脑子机械性地往前挪。
“头儿,等等。”
他靠定一棵棕榈树,再也不肯挪步,声音被正午的太阳烘得干瘪沙哑。
“歇歇,求你,我谢谢了。”
孟朝正拄着棍,在他前面步的地方挣扎着往前移,闻声不由停了脚。
“别停,就快到了,”他低头瞅瞅地图,伸手一指,“再翻过这个,不,至多两个山头,就到了。”
“翻刚才那座山之前,你也是这么说的。”
“刚才这不地图看反了嘛,”孟朝连哄带骗,“走吧,太阳落了更要命,谁知道这楚子里藏着些什么鬼东西。”
童浩嘴上抱怨,但还是甩开步子跟了上去。
“头儿,你为什么不让他们送咱呢?”
当地派出所原本要送他们来的,可是孟朝谢绝了他们要求陪同的好意,执意坚持第一次上门不必劳师动众,只由他们两人便可。
“我也说不清,总感觉这案子枝蔓相连,没咱之前想得那么简单。”
他折下段树枝,小心地撸去枝叶。
“还是低调点吧,我怕打草惊蛇。”
“谁是蛇?”
孟朝抬头,却并未回答童浩的发问,自顾自地又反问了一句。
“你还记得当地人是怎么评价倪向东的吗?”
“死不足惜。”
据当地警方介绍,倪向东确实是地方一霸,所以当他们听闻倪向东可能涉及到人命官司时并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