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钰彦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他这句突如其来的称赞让闻星愣了一下,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好像从小到大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你就会愿意为之付出百分百的努力。很勇敢,也很了不起。”
卓钰彦停顿一下,继续说,“但是你的努力跟大多数人的努力又不一样。我还记得你第一次参加钢琴比赛,那支曲子你准备了快三个月。不仅在琴房里天天练,下了课回家也天天练,练得指甲都开裂了,手指头也肿起来。”
闻星自然记得那场比赛,也记得自己最后拿到的是二等奖。
“我当时觉得,你都这么努力了,肯定是奔着一等奖去的吧?结果你没拿到一等奖,看上去却并不难过,比赛结束还拉着我去买冰棒庆祝。”
他们把两根冰棒碰在一起,庆祝闻星拿到二等奖。
吃掉那根冰棒的时间里,闻星告诉卓钰彦,其实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应该是没办法拿到一等奖的。因为获得一等奖的那位学长比他更有天赋,也比他早学琴两年,他即便在三个月内花了再多的时间和精力,依然是难以企及的。
可为什么明知道结果会如此,还是要押上百分之百的努力呢?
“因为过程比结果更重要。”
闻星当时这样说。
享受音乐和舞台的过程远比最后到手的奖杯更重要。
万事皆如此,不是做什么事都一定要有意义,一定要有回报。
所以哪怕是明知没有结果的事,他也依然愿意为之付出百分百的努力。
听完卓钰彦的话,闻星在黑暗中慢慢地眨了下眼睛,微微涩痛,“那我好像变了不少,过去的这段时间里,我总是会想,好像无论我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什么都没法改变。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我变得好功利。”
闻星作出总结,有点无奈地抱怨,“怪讨厌的。”
一滴眼泪无声无息地洇湿枕头。
“哎,这有什么的。”
卓钰彦翻了个身,抱住闻星的手臂,轻轻告诉他,“就当作是一场失利的比赛吧,没什么大不了。你看你以前输比赛从来没哭过,现在偶尔哭一次也没关系的。”
他们都心知肚明是在说什么——将那份可望而不可及的爱当作是那顶本来就注定得不到的奖杯,在吃掉一根冰棒的过程中,忘掉那些痛苦和不堪,拍拍屁股起身,回家去练新的曲目。
【作者有话说】
*柴一:柴可夫斯基的第一钢琴协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