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打那个视频呢?
当时不一定很清楚,但沈流云如今已然明确。
他低着头,对坦白心迹还有着些微的生疏,“我只是想到,如果第二天等不到救援,那就是最后一次见到你了。”
闻星一怔,尚未从这句话中反应过来,就听沈流云简短地解释了那趟挪威之行的缘由。
因为突然收到母亲误发的邮件,哪怕早已断了联系,也心软地临时改变行程,想要去看望一眼。
这样的沈流云很像是舒伯特《鳟鱼五重奏》里的那条鳟鱼,原本在溪水中过得潇洒自在,却一遭被人捕获。
鱼也好,人也好,善良总是容易被虚伪蒙骗。
可听到沈流云以玩笑的语气说自己当时甚至想好了遗言,闻星的呼吸一时变得有些不畅。
他很迟钝地意识到,他曾以为的世界末日原来在某种意义上,真的是沈流云的末日。
在大多数人的眼中,沈流云是那种对任何事都不太有所谓的人,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牵挂,看上去足够肆意,也足够潇洒。
跟这样的人谈恋爱是很累的,永远都会斤斤计较自己在他心中究竟占据多少位置,难免会为此时常患得患失。
但在此之前,闻星不知道沈流云对生死竟也是不在意的,好似随时都做好了可以放弃一切的准备。
这世上难道没有什么是令沈流云牵挂的吗?
闻星突然提议要一起出门走走,并且没有告诉沈流云目的地是哪。
沈流云也没有细问,只是帮他拿来了围巾。
沈流云站在闻星身前,仔细地替他将围巾围好,动作已经找不到从前的笨拙。
闻星看在眼里,心想,沈流云好像真的学什么都很快。
木雕、做饭、戴围巾,就连爱人也是。
哪怕一开始会磕磕绊绊,但总能很快就掌握诀窍。
目的地比沈流云想象中要远。
在太过漫长的车程中,昨晚睡眠不足的他渐渐睡了过去,直到下车前才悠悠转醒。
闻星也很意外会这么远,下车时有些抱歉地对沈流云道:“今天是节假日,只能够找到这家还在营业,就是远了些。”
沈流云的脚步在那个硕大的水族超市标识前停住,无需言语便明了闻星的意图,莫名有几分难为情,“其实没必要的……”
“有必要。”
闻星轻轻推了一下沈流云,让他往前走,“不是你说的吗?有需要就要表达,我希望你也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