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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广告（第2页）

“没有规矩，我们不学规矩……”把碗随手一撒，楚湘起身，抬袖去擦寻书的眼泪，擦了两下，对方的泪珠子却滚得更凶，她有些烦了，自己的眼泪也着急地落了下来，抱着寻书，两人哭作一团。

寻书嘴里“娘、爹、楚湘姐”唤个不停，偶尔还打个酒嗝，楚湘的泪糊了满脸，也跟她一起喊：

“爹……娘……”

他们都不在这里。

初夏的夜风吹遍了帝京。

又哭又闹耍了好一通酒疯，清醒点的楚湘执意要走，以寻书父母对她的客气程度，留在这儿就是给对方添麻烦，也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拗不过她的脾气，寻书的阿姊从邻里处借了一辆驴车送她。虽然都住在城西，可楚湘的小院接近帝京的主干道，而寻书家就比较偏僻，快住到外墙了，实在是路远。喝了酒，楚湘不大想走路，便乖乖上了车。末了，记起有一件事没说，她又掀开帘子，探出了脑袋。

“寻书，别忘了，明天要去贴书店的广、嗝…告示。”

“我知道，书店见。”寻书冲她挥手告别。

然而，第二天，楚湘却并没有如期赶到书店。

拿着一沓小广告，她照常出了门，在巷口吃早点，如往常一样遇到了徐语。

楚湘虽然对感情很迟钝，但总是碰见同一个异性，对方还很喜欢和她聊天，是个人都能察觉到不对劲。

但是，这个世界上有叁大错觉：手机振动、有人敲门、ta喜欢你。楚湘摸不准是自己自恋，还是这小孩真的对她有意思，只能装作不知情，思想每天在“他这个样子是不是喜欢我”和“哈哈哈别自作多情了”之间反复横跳。

这天，宿醉后注意力不集中的楚湘发愁得更厉害了。坐在一旁的方父最近似乎染了风寒，总是在咳嗽，耳边一阵高、一阵低的咳着，仿佛是在给她烦躁的心绪配bg。

她听得揪心，斟酌着要不要关心一下对方的身体状况，身后突然“哐当”一声，装木筷的竹筒似乎跟着掉了，筷子哗啦啦撒了一地。

“爹——”

没等楚湘转头，她就听见了小哥惊慌失措的叫声。

小哥的父亲趴倒在一张桌子上，一只手垂在桌边，动也不动，从楚湘的角度看去，恰好能瞄到他的手掌——那里沾满了血。

殷红的血液顺着指尖流淌，一滴，两滴。

小哥飞快地跑了过去，扶住了他，颤抖着去试探鼻息，然后抓住了那只带血的手掌。

她睁大了眼睛。

那一瞬间，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从她迟钝的大脑里闪过，咳嗽、晕倒、流血、小哥惊慌的叫喊声，还有……传染病。

得了肺结核似乎就会咳血。

楚湘知道，凭空猜测别人的病很不道德，但是，她…很害怕。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楚湘所处的时空正在经历一场席卷全球的疫情，全国上下人人自危，走在路上看谁都像有病。

楚湘同样如此。

她生性悲观，遇到突发事件，总忍不住去想最遭的可能性。

不论有没有人和她想法相同，但有一点很明显，早点摊上的杂乱交谈声被按下了暂停键，没人再顾得上吃饭了。几个食客将饭钱搁在桌上默默离开，还有几位常来的食客凑近小哥，七嘴八舌地关怀他，询问他父亲的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