滢雪识时务的道:“父亲不明白我与二郎之间的变化,有这样的误会也是可以理解的,等父亲休息好后,我再与父亲仔细说说这件事。”
嵇堰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签好的和离书呢?”
“在父亲那处。”父亲怕有变故,所以亲自拿着和离书,并未让她带着出嫁。
因对父亲的了解,滢雪露出了为难之色:“父亲不会那么轻易就给我。”
嵇堰想起戚铭鸿对自己的戒备,确实不会轻易拿出和离书,沉吟片刻,知晓一时半刻也拿不来,便道:“和离书一事,稍后再议,且说你父亲的事。”
滢雪连点了两下头,表示赞同,随即面露疑惑道:“父亲远在安州,不过是刺史佐官,虽管诸务,可也甚少参与到大案中,又怎么会有什么烫手山芋?”
嵇堰在旁提醒:“你我成亲后,你父亲最关心的是什么?”
滢雪脱口道:“自是我在洛阳是否被欺负,是否受罪。”
“除此之外呢?”
滢雪微微蹙眉,细思片刻,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恍然看向他:“查出是谁害的我!”
嵇堰伸手在茶盏旁的茶几上轻敲了敲,滢雪端起茶壶给他添了一盏茶,她神色凝重的分析道:“郡王府是发生一切的源头,不管是郡王府里的人做的,还是那些宾客做的,若是要查,定是要从郡王府开始查起的……”
她霍然看向他:“烫手山芋,与郡王府有关?!”
嵇堰端起茶水浅抿了一口,粗粝的指腹在茶盏壁细细摩挲着,道:“郡王府还没那胆子敢在洛阳周围的临城明目张胆的派出那么多的……死士。”
听到“死士”二字,滢雪神色一变。
能圈养死士的人,有钱不行,还必须有权。
嵇堰继而道:“郡王府不敢,却不代表洛阳城权利滔天的皇族不敢,而在这洛阳,有这样滔天权利的皇族并不多,而刚好与郡王府关系逐渐紧密的,也不多。”
滢雪听到他的话,似乎也想到了是谁,滞然的看着嵇堰,嘴巴张了张,却怎么也说不出那个他们戚家完全没有势力对抗的人。
嵇堰薄唇微启,帮她说了出来:“没错,最有可能是长公主。”
滢雪听到“长公主”的名号,身上的力气一瞬被抽空,身体一软,扶住了一旁的榻凭。
嵇堰看到她这模样,素来一查案就冷硬的心,却是软了软。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未必是长公主。”
滢雪看向他。虽然他这么说,但她心底也知道,他能这么揣测,便是有六七成的可能。
荣华长公主,便是圣人都让着她几分,以至于所有的皇族都不及她一人尊贵。
这样的皇族,莫说是戚家这卵,便是嵇家,也不能抗衡。
且嵇堰这次救回父亲,之后父亲还会面临着更多危及性命的凶险。
她心乱如麻,伸手去翻一个茶盏,可拿起茶盏的手却是在微微发颤。
嵇堰伸手握住了她微微发颤的手,定了定后,他一边握着她的手,一边拿起茶壶,往她的杯盏中倒了五分满的茶水。
她暗呼了一息,略略定神后,轻声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