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还有点意识,摇摇晃晃撑着要自己坐起来,可他一松手,她立刻重新滑落,倒回玉质的枕头上。
薛怀朔:“……”
那几支玉钗和玉质枕函相击,发出低低的清脆声音。
隔帘闻堕钗声而不动念者,此人不痴则慧。
“好听吗?”被钉在墙上的红衣女子咳了几声,把嘴里的血沫子吐出来,她喉咙上被气刃割开的狰狞伤口正在慢慢愈合,竟然还有心情给他做科普,“我特别喜欢。”
“知道为什么要戴玉钗吗?妻子和丈夫同房而居时,常在发髻上斜插玉钗,晚上玉钗与枕头相击,会发出清脆的响声,用以助兴……”
薛怀朔:“……”
这红衣女人的原型可能是狐妖。
薛怀朔选择让她重新闭嘴。
出乎意料的是,那红衣女子即使受到如此重创,汩汩流出的鲜血几乎要把她的脸淹没了,整个幻境依然坚固无比,没有丝毫要崩溃的迹象。
让平章师妹靠在怀里,好把她身上的酒气全逼走似乎是唯一的选择。
但绝不是什么好选择。
因为醉意,怀里人的呼吸非常凌乱,浅浅地喷在他脖颈之间,带着些许潮湿气息。
明明意识已经在迷失边缘了,却还是坚定又乖巧地挽住他的脖颈——因为他刚才让她抓住不要再掉下去——这姑娘的手臂软得像没有骨头一样,鼻音可可爱爱的,压低声音,非常神秘地问:“师兄,我们在干嘛呀?”
薛怀朔:“……”
好问题。他也挺想知道的。
把酒气全逼出去之后,这姑娘总算恢复了点神智,眉眼还染着红,眼眸像是一汪清潭。
“你怎么回事?”薛怀朔深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一点警惕心也没有?怎么会走丢?又怎么会进这栋楼里来?”
平章师妹非常迷茫地看着他,神色有点无措,跪坐在榻上去扯他的衣角:“师兄,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是故意要喝酒的。”
薛怀朔:“……”
判断错误,酒还没醒。
他刚才明明把酒气全部逼出来了,怎么回事?
薛怀朔又看了一眼沙漏,发现时间不太够之后,决定不再纠缠眼前的事,向她伸出手去:“过来,我们离开这里。”
平章师妹乖乖把手搭了过来,完全没躲。
薛怀朔满意地握紧她的手,一眼又看见她鬓发上斜插的那三支玉钗,觉得心烦,干脆低头俯首去拔掉。
刚抽出一根钗子,平章师妹也学着把头上的玉钗拔下来:“师兄,你知道吗?喝酒对身体不好。”
薛怀朔漫不经心:“嗯,知道还来喝。”
“你怎么不问我喝酒为什么对身体不好?”她说这话的时候,薛怀朔已经把她头上的玉钗全部拔下来了,直接挥手扔到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