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那个木偶忽然停下了唱儿歌和怪异的舞蹈动作,双手合在胸口,一本正经地唱起了歌:“敖烈生日快乐,祝敖烈生日快乐。现在请欣赏小美的表演!”
木偶张开手,又开始唱歌:“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江晚还是第一次听见这首古诗的曲调,只可惜那个木偶唱了一半就没了,大约敖烈的师妹还没教它接下来怎么唱,于是它又开始重复最开始那两句台词:“敖烈生日快乐,祝敖烈生日快乐!”
这木偶是做给他的生日礼物。
很简陋、很失败,所以名叫雪仪的那个运气不怎么好的小姑娘一直没和敖烈说,偷偷跑去北海找人鱼烛,想把这个人偶变得好看一点、聪明一点,再送给他。
敖烈一直低着头,他其实样貌也生得很好,高高瘦瘦的,初次见面时江晚觉得他年少气盛锋芒毕露,现在他那些被过多的日常相处冲淡的狠戾终于冲破一切冒了出来,从线条明显的肩胛骨蔓延出来。
他在抖。他还在控制自己不哭。
薛怀朔牵着她的手,慢条斯理地对敖烈说:“我们出去了,你自己静一静吧,有要帮忙杀的人可以来找我。”
江晚被他拉着走出好一段距离,才喃喃说道:“刚才有一个瞬间,他好像你。”
薛怀朔:“我们是堂兄弟,你不是刚知道吗?”
他们没走出去几步,就看见有个美貌的姑娘等在前方,见他们过来,热情地迎上来:“执明道长,平章坤道,我是敖烈的姐姐,敖凌,受龙王指令等候二位,请二位随我前去安置。龙王说请二位一定要在这儿住几天。”
她往他们身后看了看,有点疑惑:“敖烈这孩子又跑到哪儿去了?”
江晚:“他在库房里,让他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吧。”
敖凌有点疑惑,但是她眨眨眼睛,没有问下去,而是在前引路,笑盈盈地介绍:“二位真是我们龙宫多年不见的贵客,我父亲吩咐下去,说备下曲台宫呢。”
曲台宫是个偌大的宫殿,和人间君王的宫殿有非常大的不一样,主要构造并不是四四方方、形制完全严整的,这一处宫殿甚至斜廊都没有,只是依着珊瑚丛而建,因为靠近禁制边缘,从窗户可以看到外面近乎神迹的海底风光。
这里随侍的仆人不是特别多,听说这些年水族凋敝,从东海龙宫中也能窥见一二。
敖凌简单介绍了一下宫殿的构造,还召来几个仆人切切吩咐过了,然后笑盈盈地说:“二位,请先休息一下吧,就当是在家里。明日二位要是愿意,我会组织宴会宴请二位。”
薛怀朔问:“你和敖烈关系很好吗?”
敖凌愣了一下:“还不错吧,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怎么了?我弟弟犯了什么错吗?他还小,不懂事……”
江晚摇摇头:“不是,他好像心情不是很好,您待会儿去看看他吧。”
她想,自己和师兄终究对敖烈和他师妹之间的事情不了解,共情不那么强烈,敖烈在他们面前也放不开。他自己的姐姐去劝导几句,应该效果会好一些。
敖凌一走,薛师兄拉着她进了房间,丢出去一个禁制,然后一副秋后算账的模样,对她说:“把你修的术法心得拿出来给我看看。”
为什么到哪都摆脱不了突击检查和小测啊啊啊!!!
吐槽虽吐槽,江晚倒是不怕,作为一个勤奋用功的学生她最不怕的就是突击检查了。
于是她从自己的芥子戒中把平常看的教材和心法都规规矩矩地摆在桌面上。
因为云台山修的是术字门中道,最繁杂的就是各种术法,尤其是入门教材,心法语焉不详一笔带过,到处都是术法口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