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哭岭被冬天影响得很严重。虽然现在已经是残冬,但是沿途看见的树早就是光秃秃的了,一点枝叶都没有,树身上缠着的藤蔓也大都枯萎掉了。
上山的路很平整,这里毕竟是三清道祖的故乡,他们成为新一任元会运世的至高神之后,还是给自己所居的故地带来了不少恩泽庇佑。
上山的路很缓,坡度不大,走起来并不吃力,只是路长道远。六哭岭附近有几座很高的山,山上的积雪终年不化,山顶雪白雪白的,远远看去像是几个好吃的蛋糕。
但是从六哭岭看出去,却根本欣赏不到什么别致的美感。
六哭岭占地面积很大,上山的坡又缓,走了没多久就会陷入六哭岭自身生长的那些笔直干枯树木的包围中,枯萎焦黄的藤蔓胜在数量多,将附近的美景完全遮挡住了。
薛怀朔上山之前被山底下的行脚夫反复劝告,说爬山一点都不划算。
来往的客商与行脚夫都说,六哭岭虽然依仗三清道祖得到了这样一条从山底通往山顶的好路,但是山顶上根本没什么好玩的,就连居高临远欣赏远山的乐趣都没有,那山上的树实在是太多太杂了。
行脚夫一边吸水烟,一边眯着眼睛看他,脸上的皮肤冻得皱巴巴的,水烟的质量不好,他烟瘾又大,吸一口,再拼命咳嗽,好像肺里有一锅滚烫的油烧开了。
要是以前,薛怀朔肯定会皱着眉头走开,甚至一时心情不好直接把人给杀了。
但是妹妹说好多做工养家的人都不容易,大家都在拼命努力赚钱养活自己爱的人,不可以因为讨厌人家吧唧嘴或者咳嗽声音就杀人。
薛怀朔记得很牢,因为妹妹那么喜欢他,说这些话肯定是为了他好。而且他按妹妹说的去做,妹妹就会很开心,还总是夸他。
他喜欢妹妹开心。
薛怀朔稍稍往旁边让了让,他真的很不喜欢劣质烟草的味道,礼貌地问道“我听说六哭岭从前养着许多魔物,现在这些魔物呢?您知道吗?”
行脚夫摆摆手“这都多少年了,可能还有几个老家伙没死吧,我估计也差不多了,其余的都没了,现在山顶上是吕枞故居,也没什么好看的,就两间小房子,也是可怜,辛辛苦苦培养了三个孩子,好不容易有个天大的出息,结果自己运气不好,人没了!”
吕枞就是三清道祖的父亲,那位奉命看守六哭岭的地仙。
薛怀朔走之前从郁垒医修那里得知的。
他是洗了个澡才去见郁垒医修的,在芥子戒中拿换洗衣物的时候,一不小心摸到了之前珍藏着的一件轻薄心衣。
薛怀朔原本已经吻她到情动的地步,可是见她可怜巴巴的样子,还是下不去手,想着她肯定会难过的,这才匆匆离开。
从妹妹那里离开之后,在冰冷的寒潭中泡了好一会儿才觉得清醒了,可以穿好衣服离开去咨询郁垒医修治病的事情。
可是手指一碰到那块轻薄的绸布,他立刻就没办法了,走不了了,将心衣攥在手里,小心试了试,或许是不得其法的缘故,总觉得不太对劲,最后在脑海里描摹着自己师妹的样子,才草草结束了。
只好又洗了一次澡。
带着鬓角的水汽去见郁垒医修的时候,当惯了社畜的郁垒医修果然还没睡,披着衣服有些莫名其妙地在房间附近细细探查。
薛怀朔问是怎么回事,然后得知刚才有人来敲郁垒医修的门,郁垒医修去开门的时候,门口又没人了。
薛怀朔边帮忙探查,边问清楚了六哭岭的事情。
现在他的模样自己看了都不太喜欢,更不能强迫师妹一点点吻下去;薛怀朔虽然知道哪里有素魄,但是现在回到罗候山,去抢人家腿断了的小孩的东西,他还是不太做得出来。
那就只剩下六哭岭了。
等问清楚六哭岭的事情了,薛怀朔和郁垒医修在附近什么都没找到,最后只能归结为是野猫误触。
“对了,”郁垒医修说“说到六哭岭,六哭岭可是有易亓戒的,你妻子手上的那个戒指,和易亓戒是异曲同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