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锅里炖了厚厚的肉粥,不知是不是陆九私藏的油水。
陆九起来用刀切了几片胡饼和腌菜,装进食盒里。
“小五兄弟,俺有一事相求。”
陆九如此郑重,武饮冰不敢怠慢,“陆九大哥客气了,力所能及,必倾力相帮。”
他将盛好的食盒递到她手里,“俺这人没甚能耐,就会做饭。兄弟常在殿下跟前走动,能否行个方便替俺去牢里探望怀民一眼?”
食盒甚沉,掂量便知里头备了不少吃食。
“这许多,怀民也吃不完吧?”
“唉,能多吃就多吃点,眼下还不知怎生个判头呢,说不定吃一顿少一顿。”陆九微微叹气,“就当是替俺这条腿谢谢怀民。”
她迟疑一瞬,还是答应下来,“好吧,某替怀民先谢过大哥。”
拎着食盒回到医帐,帐内空无一人。
从城内调拨的医人还未就位,眼下无人照看伤兵,医帐里也不似平日喧繁。
她掂了掂食盒,打开,里头是些粥水、饼、腌荠菹和几块点心。端详了会,不放心,又自医案上取来针灸用的银针烧热擦净,依样试过无误,方才盖上食盒,带上往外走。
以防万一,她还跟李谊报备过,李谊没说什么,便将腰牌与了。
为了不弄洒粥汤,她踏雪步行。到了县狱,小吏认得她,见到舒王的腰牌更是殷勤,连赏钱都不敢要,麻溜地开门。
地牢里的怀民窝在稻草堆里,牢内阴寒,他身上衣物单薄,看着就让人心疼得紧。
看见来人是她,有些不敢置信。
“过来罢,我知道牢里的日子不好过,先吃点东西。”
武饮冰将食盒打开,盒盖翻转作食几用,将饭食摆在上面。
见他仍不动,她将竹著递到他手里,“愣著作甚,快吃。”
怀民呆愣一旁,“我要死了么?”
他以为这是断头饭,毕竟牢里不可能随意端上有这样丰盛的饭食。
武饮冰摆摆手说他误会了,“这是伙房陆九大哥特地做的,说是谢谢你医好他的腿。”
她心下不免感慨,世上还是良人多。
听罢,怀民才拾起竹著,挟了块糕点咬了一口,却食不知味。
“那我会死么?”
武饮冰一怔,她也不想骗他,只好说,“我不知道。”
“可是我真的没有想杀他们。”
他似乎默认自己会死,嘴唇微颤,试图为自己辩解一下,或许这样还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