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泠的话让勘探员和昆虫学者都笑起来了,诺顿退后一步坐在椅子上:“小姐,您应该很清楚你自己现在的处境。不过请放心,我没有伤害您的意思。”
“您有没有考虑过……换掉那个雇佣兵。”
二、
“所以坎贝尔先生和普林尼夫人,你们把我挟持到你的房间里,只是为了得到我一个回答?还是说,一个保证?”
秋泠感觉有些匪夷所思,她自认为自己的价值并不能高到让人铤而走险的地步:“如果你们是想寻找一位擅长破译的同伴,应该有很多选择。”
诺顿依旧坐在她对面,脸上依旧挂着一种很古怪的笑意,他的眼睛从下往上移动,最后落在了秋泠的脸上:“您低估自己了,不然为什么那些监管者总是想要先打倒您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用小拇指沿着秋泠两只手的缝隙处插进去,向上勾了勾丝带,又顺势握住了秋泠交叠的手掌。
秋泠一时间险些倒吸口气,她下意识向后一躲,却被诺顿攥着手腕拉了回去。他顺手还扶了一下椅子:“您慌什么?上一次那位雇佣兵后面抱着你跑了整个湖景村,您依旧是镇定自若的样子。”
少女眨了下眼,丝毫了好几秒才从记忆里调出那场比赛:“可那是因为我脚崴到了啊?”
“您如果不是非要和那位开膛手较劲,大概也不会受伤。”
昆虫学者的话也没能让秋泠变色,她也没有解释,只是闭上了嘴,就像是放弃了沟通一样靠在椅子上。这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从侧面表明了态度——秋泠并不想回答,或者说没必要回答。
“……您是不愿意换掉他们,对吗?”
秋泠突然叹了口气,她抬起头:“坎贝尔先生,我与奈布、玛尔塔之间的联合并不是出于利益,而是发自真心。我并不想与他们分离,这无关价值,仅仅出于感情。”
昆虫学者按住秋泠肩膀的手突然用力了一下,与此同时,诺顿·坎贝尔深吸口气,又剧烈咳嗽起来,像是被呛到一样咳嗽。而秋泠有些懵地看着咳嗽着弯下腰,近乎匍匐在她怀里的男人:“坎贝尔先生,您还好吗?”
心胸狭窄的男人。
一旁的昆虫学者在心里嘲笑对方,心知诺顿这是妒火中烧,把自己气到咳嗽了。被纱幔遮挡住面容的女人低头看到了秋泠微微泛红的手腕,忍不住皱眉,伸出手,替她松了松束缚的丝带。
“会很痛吗?”
她的声音刻意放柔,秋泠下意识摇了摇头,可意识到两人还是没有放她走打算的少女的表情又冷淡下来。她轻轻吐了口气,像是倦怠了般垂着眼,用手背推了推怀里勘探员的头顶:“您应该起来了,坎贝尔先生。”
诺顿早就不咳嗽了,顺着秋泠的动作直起身,阴沉沉看着她。他的个子相较于秋泠来说还是过于高大,很容易引起人本能的恐惧。但是诺顿并没有威胁她,也没有继续质问,而是伸手捏住了秋泠的脸:“你不饿吗?”
秋泠歪了歪头,有些不解:“嗯?”
三、
“你们看见小泠了吗?”
结束了比赛后急匆匆上楼的佣兵不到一分钟就急匆匆下来,劈头就是一个问题。
“啊?小姐?我和你一起回来的啊?”卢卡本来是在按自己的脖子,“小姐没在房间?是不是出去散步了?”
“天已经黑了。”
回答的是紧跟在奈布身后的玛尔塔:“天黑下来的时候,我们不回来,她是不会出去的。”
刚刚走下楼梯的入殓师,伊索·卡尔的眼睛微微一动,回头看向楼梯的尽头,几秒后,他转过头,向餐厅某个角落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在那角落,一枚珍珠耳钉散发微弱的光,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