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木匠开出的价钱跟沈迁预测的差不多,毕竟家具不是消耗品,买一样至少能用十几年起,曲安县加上周边的村子,也就这么多人,能卖出的数量有限,而且家具也不是什么秘方,只要做出来,就有被抄走的可能,就算再喜欢这几张画样,生意人首要考虑的还是回本,这个价钱可以说很公道了。
沈迁含笑道:“就照您说的算。”
“好好,”周木匠连说了两个好字,起身拍了拍沈迁的肩膀,“你跟陆叶坐会儿,我去让人写字据。”
他是生意人,客人来他这里打家具,都是要付定金的,他也会给字据,他买下沈迁的画样,当然也要立下字据为证。
沈迁看着老人风风火火离开的背影,笑着对陆叶道:“我还以为最快也要等到回去才会由你告诉我结果。”
“我师傅性子急,看到你那几张画样就坐不住了,”陆叶问,“没打扰你买东西吧?”
“没有。”沈迁的笑容更真切了,怎么会打扰到他买东西呢?等签了字据,拿到钱,他还能更放心地买自己想要的。
没一会儿,周木匠就带着写好的字据回来,一式两份,沈迁看过没问题,便签字画押。
字据两人各拿一份。
周木匠将准备的二两银子推到沈迁面前,这才关心起别的事情,“听陆叶说,你今天是来县城买定亲用的东西,可买齐了?”
沈迁道:“再去趟布庄就齐了。”
他装东西的篮子就放在旁边,篮子上面也没盖东西,稍微扫一眼,便能大致知道他买了些什么。
周木匠笑呵呵地道:“陆叶他师娘在后院养了几只鹅,前段时间孵了窝蛋,现在鹅苗刚好长到半大,等吃过午饭,让他师娘捉一对给带回去。”
沈迁没明白为什么突然要给他小鹅。
周木匠见他疑惑,解释道:“我听人说,京城里的人下聘都是用大雁,但是大雁不好打,我们曲安县也没哪户人家有能圈养大雁的园子,县城里大家就用鹅代替,陆叶当初下聘时,也是我给了他两只鹅。”
陆叶跟着道:“我师傅家养的鹅,最早是师傅给师娘的聘礼,后来我们师兄弟有人成亲,师娘都会拿两只让我们去下聘,这么些年,我们师兄弟五六人,但凡成亲了的,都是夫妻和睦,很快就有了孩子。”
顿了下,他略有些惋惜地说:“我家那两只鹅,要不是水生害怕,就杀了吃了,现在肯定也孵了不少小鹅了。”
沈迁虽然对很快就有了孩子不感冒,甚至还有点害怕,但是马上要成亲的人,谁不是奔着夫妻和睦、白头偕老去的,一对又有寓意,又带着老人祝福地鹅,谁能拒绝?反正沈迁不能,他脸上是压都压不住的笑容,“小子多谢周叔的好意。”
周木匠也笑得很满意,道:“你之后若是画了新的家具画样,希望还是能交由我们师徒来打。”
“这是自然。”沈迁道。
谈完事情,差不多到了午饭时间,周木匠留沈迁在家里吃午饭,沈迁推脱不过,又在周家吃了顿饭才离开。
手里多了二两可以支配的银子,沈迁下午去布庄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东西买齐,他还是搭陆叶的牛车回去,陆水生难得来次县城,一路上唧唧喳喳的说个没停,开心得不行。
沈迁决定让他再开心点,牛车行至前后都没人的山路时,从篮子里掏出一包油纸包着的硬饴糖,递到陆水生面前,笑着道:“打开看看。”
陆水生闻言听话地接过,解开绳索,掀开油纸,看到里面的东西后瞬间睁大了双眼,抬头望向陆叶,舔了舔嘴唇道:“爹,是糖。”
陆叶握着牛绳的手也顿了下,不好意思地问沈迁,“你怎么给他买这么贵的东西。”糖金贵,若非年节,村里没几户人家会买来吃,
沈迁道:“给阿久买的时候,就给水生也带了些。”在来的路上,他就想着要买点东西给陆水生,不能因为熟,就白搭人家的牛车,又想到陆叶带着他的图纸去给师傅看,很可能会有所收获,便干脆在给陆久买饴糖的时候多买了包,当然给水生的没有给陆久的多。
陆叶也明白他这是在感谢自己将图纸推荐给师傅,便没有拒绝沈迁的好意,只摸了下陆水生的脑袋,道:“还不快谢谢你沈叔。”完了又叮嘱,“要省着点吃,每天只能吃一小块。”
陆水生应下,转头跟沈迁道谢,仰着脑袋,笑得眼睛都弯了,以前就是过年,他也没有一次有过这么多的糖。
他抱着糖想着,回去后分一些给爷爷奶奶和爹娘,再分一点给柏生,剩下的让娘给他好好收起来,留着慢慢吃。>>
三人回到村里,宋兰跟李秀云已经在村口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