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玉在屋角留了盏灯,退出去关上门。
窗外春雨连绵,有些阴冷。
苏瑜一手支着头,一手轻轻拍着阿晗胸口,这不是昭姐儿,却能得她同样的关爱。那是种很奇妙的感觉,像春日里沾了露水的花沐浴第一缕阳光,像夏日里荷塘边迎面凉爽的风,像秋日里月朗星稀的夜,像冬日里冻疼的手放进温热的水里。
这辈子她不晓得自己会不会有孩子,但能遇到阿晗肯定是场缘分。
缘分有深有浅,她很珍惜。
天刚蒙蒙亮,鸡叫头一遍。
护卫从新进了那间房,男子单手撑额,阖眼休寐。那孩子失踪一天一夜,他有些担心。
“爷,有下落了。”护卫单膝跪在地上拱手回话。
男子睁开眼,先是看到护卫的头发湿漉漉的像是染满了露水,“怎么找到的?”
“还是爷英明,属下去了最后与公子爷分开的地方,仔细回忆当时情形。公子爷贪玩,定是躲到某处了。那时雨势添大,街上行人不多,但有辆马车打属下眼前路过。属下再仔细打探了下便知道那辆马车出了城。”
他的护卫都有追踪之能,既是下雨,道路泥泞,那马车过之痕深,追踪起来更不难。
“现在人在哪里?”男子起身又站到窗前,天渐渐亮了。他看到不远处有扇油漆已经脱落且添了老旧的木门,两枝摇菱花在门两边绽得极艳,雾气弥漫,添了几分清冷。
“梧桐山庄。”
梧桐山庄,白菱山下那个闹鬼的庄子?
“公子爷淋了雨发高热,那山庄做主的是个姑娘,她给公子爷请了大夫,服侍得极为妥贴。昨夜公子爷歇在了那姑娘的屋里。属下偷偷见公子爷身子虚,不敢擅自做主带回来,守了公子爷一夜这才回来向爷回话。”
“不是说那庄子闹鬼吗?”
护卫愣了一下,他只顾着回来回话,对于那梧桐山庄是怎么回事尚未打听。“爷恕罪,属下……。”
“罢了,有了下落,晓得他安全本王也就放心了。你先下去歇息吧,换个人出去。”
“是。”
翌日晌午,有关梧桐山庄,以及苏瑜的所有消息全进了男子的耳朵。
他兴味的望着那两株摇菱花,越看越觉得这院子里竟透了几分清雅。
一辆外围精致的马车由近而远靠近梧桐山庄,山庄门口两边的月季颜色娇美,点缀在青黄绿叶之间,十分诗情画意,春意无边。
马车停下,小厮搬下凳子扶着一衣着花哨头带玉冠的年轻男子落车。他不伦不类的甩开描有山水图的纸扇,摇了两下觉得凉又啪的一声合上。
年轻男子示意随从近前叫门,随从听命上前扣响门上铜环。
梧桐山庄守门的福子探出头来,一见来人脸色当即不好了,“你们怎么又来了?我们姑娘说了,庄子不卖,人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