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嵘顿了顿,沉声:“我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怎么看。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是你做的,那这个事情还有什么好说的?”
听听,因为所有人都认为他有罪,所以他就真的有罪。
这是什么荒谬的道理。
沈流云自嘲地笑笑,不再想要与沈嵘争论,“你如果觉得丢脸,想要解除父子关系,我会配合的。除此之外,以后不用再联系我。”
“你这是什么话……”
“嘟——”
沈流云将电话挂断了。
“有烟吗?”
沈流云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看向连霂。
连霂自小与沈流云一同长大,对他家中情况再清楚不过,没有多问,干脆利落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与打火机递给他。
沈流云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咬在口中,拇指在打火机上划了几下,却都没能成功打燃。
他的手在发抖,抑制不住的发抖。
好不容易,微小的火苗总算攀上香烟,留下一个猩红的圆点,映在他的眼底。
沈流云沉沉地呼出一口烟雾,浓郁的白烟将眼眶都熏得有些发酸。
他仰起头,才发现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黑了个透彻,繁星遍布。
夏夜里的天狼星很好认,闪烁着孤冷的光芒,恒久明亮。
可那星光太过遥远,仰望许久,也始终无法渡到他的身上。
微凉的风掠过闻星的脸颊,他抬头,无意间望见今日还没来得及细细看过的夜空。
他并不精通天文,唯一会辨认的一颗星星就是天狼星,那还是在科技馆的时候,沈流云教会他的。
闻星望着那颗明亮的星星,疑心自己要被这名为天狼的星星一口吞噬掉,吞噬进无边黑夜里去。
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在看了那则新闻之后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在深夜骑车去往剧院。
他无法对自己的行为做出任何合理的解释。
闻星就这么一路骑着车抵达了剧院,拿尚未归还的钥匙开锁,走进琴房。
他动作滞涩地在钢琴前坐下,面前很空,没有摆乐谱。
他胸前沉沉起伏了几下,方抬起手腕,在琴键上按下,奏出第一个音符。
起初,他难以投入其中,像初初学琴的稚童,弹得磕磕绊绊,还总是错音。可他不曾停下,就这么断断续续地弹奏下去。
手指因多次的敲击逐渐发烫,后背的衣衫也被汗水浸湿,但舒缓而忧伤的琴声依然不知疲倦地奏响。
贝加尔湖畔的旋律在琴房里萦绕了一整夜,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缓缓停歇,重归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