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道充犹豫了下,终归捧起了酒盏,一饮而尽。
蜀王的心底,莫非是怪罪于我了。
我先前就说,我并未怪罪。
不是援军的事情。黄道充苦涩开口,天下人都知,最近粮王到了沧州附近……而恪州里,这段时间发生的许多事情,隐约来看,与我头脱不了干系。譬如说那次,常威将军遇袭,譬如说,我恪州送去西蜀的粮船,突然在沧州江岸,少了一半。
如若无错,徐蜀王……怀疑我是粮王。
徐牧放下酒盏。
确有这个心思。这一次,我以为你不会来,但你偏偏敢来。
徐蜀王要想,若我黄道充真是粮王的话,为何频繁用这些拙劣之计将祸水引到自己身上
欲盖弥彰但这样一来,却是实打实的,已经惹祸上身了。黄道充叹气。
蜀王你知道的,从一开始,我便只想保全恪州,保全黄氏家族。若我是粮王的话——
黄道充狠着脸色,从怀中摸出一柄匕首,插入自己肚腹,瞬间有鲜血流出。
徐牧惊了惊,旁边的殷鹄也轻功掠来,将黄道充扶起。
我讲过,我穷其一生,所为的,不过是保全家族,保全恪州。蜀王也知,这乱世里,要活下去是何等艰难。我恪州只有两万之军……南有沧州,东南有左师仁,而西南又有蜀王,在北面,便是伪帝袁松,而在西北面远一些,便又是内城……
咳咳……蜀王教我,如恪州这种千古战略之地,我要如何保全。
我自知,蜀王怀疑我,并非是空穴来风。但最近恪州发生的事情,实非我所愿。
黄家主,莫要激动。徐牧皱了皱眉。
那我便多问一句,黄家主可知粮王是谁
黄道充垂头,掏出手帕,捂了好几下咳血的嘴巴。
并不知道名字。但我已经查出,他便埋伏在沧州附近。
可知藏军何处
黄道充摇头,他似在做选择,并没有立即相助妖后。至于藏军的地方,只可能在山峦,或者沼泽地里。
蜀王要想,他将粮王的嫌疑,安到我的头上,便能继续匿身在黑暗中,伺机而动。
这天下间,常四郎算一个,还有谁,能将米粮的生意,卖到整个天下
即便是现在,常老四也不怎么卖粮了。反倒是粮王,生意越来越过界。
还是那句话,不管怎么看,我约莫是最符合粮王的背景……但蜀王,若我真是粮王,在曾经之时,又何必一次次的……帮助蜀王你。我将恪州商行,收集到的六成盐铁,都送入了蜀州!
黄道充颤着身子,痛得不断打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