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等九幽魔君的宝辇离去,他眸光转了转,忽然不无得意地一笑,看向天瞳魔君:“父君,你说,孩儿这算不算傻人有傻福?”
天瞳魔君微微皱眉,看了他一眼:“慎言。”
孟星演连忙噤声。
而天瞳魔君注视着九幽魔君宝辇离开的方向,却不由得陷入一种诡异的沉思——魔尊行事确实不按照常理出牌,但今日之事却处处透着诡异。
若只是为了救人,直接压下天荒魔君那一招,再随便扣个构陷九幽魔君的名头便完了,又何必暴露闻玉的人族卧底身份?
丝毫不像是魔尊向来滴水不漏的作风,这其中到底有何深意?
难道魔尊真的已经功法大成?
实在是,猜不透啊……
·
此刻,九幽魔君宝辇内。
等宝辇离开山顶,九幽魔君绝美无瑕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一丝冷淡的怒意,他忍不住便眸光锐利地看向一旁的沈君玉,冷声道:“没想到你竟是兄长的人,你瞒了本君这么久,就没话说么?”
沈君玉闻言,静了一瞬,正要张口,忽然,他胸口压抑已久的气血猛地翻涌而上——
沈君玉再也按捺不住,脸色倏然变得苍白,抓住一旁的座椅扶手,俯身便喷出一口血。
这一口血好巧不巧,还喷在了九幽魔君的华服衣摆上。
然而这会伤势反噬尽数涌上来,沈君玉也无力再解释什么,他修长手指死死攥在扶手上,手背上青筋浮起,额上冷汗淋漓,眼角余光瞥见那染血的衣摆,不觉默默闭了闭眼,感慨运道不好,实在是喝口凉水都塞牙……
谁料,下一刻,他的肩膀便被人伸手扣住,扶住了他即将滑落的身体。
同时,极为浑厚的魔气便顺着那扣在他肩头的掌心上源源不绝涌入他体内——
沈君玉长睫颤了颤,诧异抬眼,便对上了九幽魔君那双浸满了怒意却又藏着深深关切和焦灼的青金色瞳眸。
对上这样一双眼,沈君玉心头不觉微微一跳,生出一种极为模糊的熟悉感来。
然而九幽魔君只看了他一眼,就不动声色地收回眸子,神色依旧冰冷地将他扶起放到座位上坐好。
沈君玉终于缓过来几分,他连浸满睫毛的冷汗都没来得及擦,便先哑声道:“多谢魔君体谅。”
九幽魔君语气喜怒莫辨地淡淡道:“你是兄长的人,我总不能让你死在我的坐辇里。”
沈君玉闭口不言了。
九幽魔君也沉默了下来,只是从他隐隐藏着怒意的青金色眸子中能看出,他并未消气,仍是十分愤怒。
良久,稍稍缓过来一分的沈君玉终于再次开口:“无论魔君心中怎么想属下,属下当初自荐想当魔君的军师时全凭一心敬仰,绝无二心,更与尊上无关。”
“还请魔君明鉴。”
九幽魔君终于再次抬眼看向他,眸光极为深邃沉冷。
此刻,九幽魔君有许多话想问沈君玉。
他想问:你拼死拼活挣得在魔域出名,总算出了头,却落得今日差点被杀的结局,你后悔么?
他想问:此刻虽然不知魔尊目的,但你已经被拉入一盘极大的棋局,短期内无法脱身,这又是你想要的么?
他更想问:若你今日真的身死,你有想过你的闻兄得知消息会如何自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