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纹签文的事,柳氏也早就知道了,但她没干涉,一来她不把这个继女放在眼里,见人笑话她还觉得可乐;二来则是杜云纹在开国寺抽到的是上上签,开国寺一向出了名的灵验,柳氏心里未免眼红嫉妒。
因此,她默许府里的人笑话杜云纹抽了上上签却倒了大霉,甚至还把这件事拿来跟王家婶子说笑。
“老三媳妇,这事你怎么说?”
杜老太太直接问道,她穿着半旧不新的枣红色软缎松鹤纹褙子,仅用一根乌木簪子挽了个发髻,脸上不苟言笑,语气不带怒气,但却叫人心生敬畏。
柳氏心里咯噔一下,“回老太太的话,是儿媳妇管教不力,回去儿媳妇就查到底是谁在说这些歪话,一旦抓到必定严惩不贷!”
“若是抓到你院子里的人呢?”
杜老太太反问道。
柳氏手心冒汗:“那更要严惩,这等在背后说主子坏话的奴才,若是不加以管教,岂不是要叫人以为我们杜府没有规矩。”
“很好。”
杜老太太微微颔首,“孙妈妈。”
“是。”
孙妈妈走上前,对眼带戒备的柳氏福了福身,“启禀夫人,昨儿个老奴听得您院子里邹妈妈跟来福家的两个都在说大小姐的笑话,老奴上去管教,这两个不但不听反而还说老奴多管闲事。”
柳氏拳头紧握,牙齿咬了咬下唇。
邹妈妈跟来福家的都是她的心腹,管教她们无异于是打柳氏的脸。
柳氏心里又恼又怒,既恼老婆子多管闲事,又怒邹妈妈她们倆没跟她说这个事,要是早说了,今儿个自己怎会这么难堪?
“邹妈妈,来福家的,真有这么件事吗?”
柳氏城府深,一双杏眼一转,看向邹妈妈跟来福家的。
那来福家的当下愣住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肩膀发抖,那邹妈妈却是反应飞快,两腿嘭地一声跪下,开口就喊道:“冤枉啊!”
“邹妈妈……”
杜云纹这时候倏然开口,“您说话可要仔细,昨儿个孙妈妈教训你们几个的时候,旁边还有不少人看热闹呢。”
她这句话就像是个塞子,把邹妈妈的话都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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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妈妈甚至还不小心咬着自己的舌头,一下子疼得龇牙咧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柳氏眼神微冷,如秋风一般看向杜云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