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桉活了那么多年,即便被抄家,被抓进天牢严刑拷打,被人像牲口一样拉出去售卖,被一乡下屠户买去当赘婿,如此种种全部加一起,也不及此刻受到的羞辱多。
即便如此,他也没打算要姜椿的命。
只要堕了她腹中的孩子,寻个庄子把她关起来,然后对外宣称得急病没了就行。
如此他的颜面能保住,姜椿也能苟活于世。
然而前脚太医刚走,后脚姜椿就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宣布她要跟自己合离,而且大方地承认自己腹中孩子的父亲另有其人。
为了让自己红杏出墙的行为合理化,还给他扣了个不能人道的莫须有罪名。
从那一刻起,他宋时桉名声扫地,彻底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这辈子的姜椿换了个人,他以为自己再不必经历那些不堪回首之事,谁知她竟然大喇喇地当着自己的面说要找旁人生小崽子……
这是想逼自己按原计划行事,直接弄死她?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看她同自己吵架都不忘担心自己着凉,先替自己披上被子,再顾及她自己的做派,就能看出她是真心在意自己。
方才那句话,应是她口无遮拦的胡吣,并非真的想要如此。
姜椿见他心口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偏又一声不吭,怕他气坏身体,忙哄道:“你别只自己生闷气,该批评我就批评我呗,我肯定虚心改正。”
宋时桉咬了咬后槽牙,瞧她这不当回事儿的态度,虽然更进一步证实了她那句话是在说笑,但他心里更气了怎么办?
这种事情,是可以随意拿来说笑的吗?
姜椿见他黑着脸不说话,往前凑了凑,伸手将他连人带被子楼进怀里。
轻轻摇晃着他的身子,做小伏低地哄道:“好啦好啦,是我不好,我说错了话,夫君你别生气啦,要是气坏身子,我可是会心疼的。”
宋时桉凉凉道:“气死我不正合了你的意,就没人妨碍你找旁人生小崽子了。”
姜椿想说就是不气死他,也不耽误自己找旁人生小崽子,但她没敢嘴贱,这肯定会捅马蜂窝的。
她凑过去,在他唇上“啵”地亲了一口,笑嘻嘻道:“我这人挑剔得很,只想跟夫君这样的绝色美人生小崽子,旁的歪瓜裂枣我可瞧不上。”
宋时桉唇上被亲了一口,又听了她这小嘴抹了蜜一样的恭维话,心里的怒气不自觉地消退了几分。
倘若放在以前,无论男女老幼,谁敢用“绝色美人”这样的话语夸他,他当场就会黑脸,并狠狠记仇。
但这话从姜椿口里说出来,他却并不生气,甚至还有些高兴。
因为她是真心觉得自己好看,实事求是,并未像旁人那般夹杂其他意味或者企图。
但他肯定不能如此轻易就放过她,不然她下回还敢。
他抽出自己的手,嫌弃地用手背擦了把自己的嘴唇。
冷冷道:“你少给我灌迷魂汤,以往你可没少给我灌迷魂汤,说什么与我不离不弃,死也要死在一起,结果呢?
只因我面皮薄,不好意思接你问的生小崽子的话茬,你就生出二心,要去寻旁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