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人都不愚笨,不需多想便懂了周广德的想法,周宁不好多说,可谢定安却没啥顾虑,立即起身,说:“岳父,都是一家人,根本不用……”
周广德没等他把话说完,抬手制止了他未尽的话。
他知道谢定安家里几人都没想瞒他们,不然也不会趁他们都还在院子里时,当众说出来。
不出意外的话,这门生意就是谢家以后安身立命的根本,周宁现下身体不好,谢定安也才受了伤,谢景君和谢若更是早产儿,要把他们平安健康养大,不知要费多少心力,银钱更是少不得。
这样看来,原来最让人操心的谢景行,居然成了谢家最让人放心的。
就算谢家人不藏私,可做赚钱的本事,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心安理得地学,“定安,我知晓你心中想法,可‘丁是丁,卯是卯’,我周家人以仁义立家,这等平白学人手艺的事情,周家人不能做。”
谢定安看周广德坚决的神情,一时没有说出话,周广德都这样说了,难道他还一定让他们学,破坏他们立家的‘仁义’二字吗?
可他心里却不赞同。
谢景行也不觉得周家人会做出不好的事情,而且,他心里并没将这些方子看得太重,直接问:“外祖父,只有我家这点人定然忙不过来,到时候还是需要你们帮忙,难道我家要舍了你们,去找外人不成?而且方子也不是去买点东西就能弄明白,我做的时候你们避着点不就行了?”
周广德思忖几息,他也不是那种固执得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听谢景行这么一说,转瞬明白过来。
可他也没有坐回去,而是说:“那就让忠义陪你去,刚听你说还需要糯米,还是需要去借牛车,来回方便些。”
陈孝珍也起身,“家里花生和芝麻都有,我去拿些过来。”
大家都这么积极,谢景行不禁也想着节省些时间,“还需要阿爹蒸一锅米饭,水别放太多,要干一些。不知道家里有没有舂,可以先将芝麻和花生炒熟后,磨点芝麻粉和花生粉,晚上就可以做花生、芝麻汤圆。”
“上面有,看来我们动作得快些,才能早点尝尝这花生、芝麻汤圆到底是什么味道。”陈孝珍也不是没吃过汤圆,他们这边糯米种得少,可还是有些人家里种出来卖。
以往吃的汤圆里面都是包些剁碎后加了油的萝卜、白菜,家里条件好的,倒也会往里面掺肉,吃着味道是不错。
可一方水土一方人,其他州府她没去过,通州府却是更常吃饺子,汤圆吃得少。
听了谢景行的描述,陈孝珍这样一大把年纪的人,不免也带上些好奇期盼,就当是吃稀奇,而且做出的汤圆还是甜的,谁不爱吃甜的呢?
谢景行和周忠义到了宁河镇直奔天下商行,据他所知,天下商行卖的东西最多,也最齐全,价格还合适。
照着脑袋里的清单将东西买全,也没花太多时间,倒是挑选酒曲费了些功夫,要做醪糟,最好是挑选毛霉酒曲,成色好的毛霉酒曲才能使淀粉更好的糖化和发酵,再多注意下发酵的时间,就可以得到澄透清亮,美味可口的醪糟了。
糯米价格有点出乎谢景行意料,只比大米的价格贵了一文,秋收后不少人卖粮,大米八文一斤,糯米只需九文。
白糖却是贵得离谱,居然要八十文一斤,比红糖都贵了一倍,难怪大炎朝百姓少能吃糖,就是谢景行听见这价格都受到了惊吓,更遑论普通百姓,有几人吃得起?
赶着牛车来回,很快就到了家。
周忠义将牛车上的东西全搬进谢家厨房,先去还了牛车。
芝麻粉和花生粉早已磨好,分别用陶碗装了放在案板上,可现在也不能立即就做,还得先将糯米磨成粉。
谢家没有石磨,谢景行只能拎着糯米去了周家,大家一起,没费多大功夫就把糯米粉磨好,这时才算是将准备工作全部完成。
回到谢家厨房,谢景行开始调芝麻馅和花生馅,这个简单,往里面加些猪油和白糖,猪油是半凝固状态,谢景行先洗净手,用手慢慢揉,将其化开,和芝麻粉、花生粉一起混匀,等到馅料能搓成团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