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时候,行走四方的商户自然明白了,所谓的“阿爷醉酒打人”都是瞎话。这七娘子气度不凡,出手也大方,身边又跟着个护卫小郎君,可见不是寻常人。
那她要这毒盐做什么呢?
行商没忍住,将疑惑问出了口。
七娘食指竖起在唇前,笑得鬼黠:“银货两讫,余下的可就是秘密啦。”
一车毒盐拉回家,李白差点没笑掉大牙。
他倒是一点儿不担心七娘把那点金银嚯嚯干净,毕竟,做师父的可比弟子挥霍多了,还自信的觉得“千金散尽还复来”。
七娘觉得他才是在白日做梦呢。
李白袖手而立,看着阿寻他们一筐筐搬运岩盐,摇头感叹:“好在是把宅子买下了,要是在邸舍,我们一帮人都得被轰出去。”
七娘新安了家,就处在东市边的宣阳坊,上头就是平康坊,离裴稹家也不算远。
这屋子不算大,是个占地一亩多的二进小院,正适合唐律规定下的白身居住。七娘一眼就相中了中庭的桐树和后院的古井,李白也没意见,当场就跟牙人定下了。
不一会儿,中庭角落便被岩盐篓子堆满了。阿寻抹了抹汗,问七娘:“还要准备什么吗?”
七娘歪着头,努力把工具都报齐全了:“要灶头的筛子、木炭、大木桶和铁锅,还有钎和锤用来砸石……哦对了,再多弄几匹麻布,石磨后院就有,可以用现成的。”
觉得以上这些就足够实践制青盐了,七娘满意点点头:“就这些。”
阿寻也不问她要来做什么,兜头就去办。
新搬的宅子本就要准备一应物品,有些是裴稹、张九龄和贺知章他们送的,有些是七娘张罗的,余下这些农具工具之类,却是阿寻几个孩子去西市买齐全的。
李白对这些不通,围观了一会儿,便由着孩子们闹腾去。
七娘搬了个小马扎坐下,开始观察面前这些岩石。矿应该开采的比较急,大小不一,规格参差,但因为东西来得便宜,也就不计较了。
阿寻很快带着几个年长的孩子砸起岩盐来。
矿石容易飞溅伤人,七娘便让他们裹上一层布慢慢弄,直到一筐石头全化成小粒子,就得放进石磨眼里磨成粉了。
都是半大孩子,砸矿已经累得不成样子,七娘也不忍心再压迫他们,开口道:“你们歇一会儿,我去推磨!”
阿寻连忙将人拦住:“知道你力气大,但年纪尚小还在长身体,不能干那么重的活。”
七娘嫌弃脸:“说得好像你多大一样。”
“我年长你三岁。”
“能有我师父年纪大吗!”七娘恼羞成怒,搬出万能的师父。
屋里温书的李白听着外头没有砸石声了,推开窗透透气,正好就听到这句话,气得探出个脑袋:“我年纪有多大啊?李乐央,我看你是皮痒痒想陪我练剑了。”
七娘缩着脖子,连连摆手:“我什么都没说,都怪阿寻。”
李白:“睁眼说瞎话,关人家阿寻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