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声音嘈杂,有伤兵在哀嚎,有士兵劫后余生痛哭出声。
活着,他们还活着!
秦琅的声音穿过满场嘈杂,传到了城楼上。
街上满地都是筋疲力尽的沈家军,或躺或坐,忽然看见有人纵马飞驰而来,顿时如临大敌。
“我在这。”
沈若锦转身走向面向城内,看着晨光依稀里,来人勒马而立,停在了几十步开外。
秦琅抬头看着城楼上的沈若锦,高高悬起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他一身的血迹,撕了人皮面具,也不像在京城时逍遥快意的秦小王爷,倒像个刚从屠戮场里走出来的杀神。
秦琅在看见沈若锦之后,一身戾气退去,露出些许如释重负的笑,“沈若锦,天亮了。”
沈若锦看见他在此情此景之下,竟然还笑得出来,紧绷的心弦不知怎么的,忽然松快了一些。
她收起了一直紧握着的兵符,哑声道:“是啊,雪也停了。”
天亮了,在风雪里苦战的将士们回家了。
秦琅翻身下马,朝城楼快步走去。
身后十数辆马车随之而来,几十名大夫挎着药箱从车厢里出来,隐卫们扯下蒙面的黑巾,抬出整箱整箱的伤药,后边还有整车的吃食,开始分发:
“让让!都让让!大夫来了!”
“弟兄们都饿了吧?来,吃包子!”
“要金疮药的,来这边!”
又累又饿的沈家军们顿时眼冒精光,只有几个将领还防备着。
尤其是卫青山,立即阻止道:“此人来路不明,不知是敌是友,他带来的东西岂能说吃就吃,说用就用?”
原本接过了包子和金疮药就要吃就要用的沈家军登时顿住了。
实在是饿的狠了。
伤口也疼的要命。
这时候有人来送粮送药,简直是活菩萨啊。
又是在西州城内,士兵们都顾不上去怀疑什么了,听卫将军这么一喊,塞进嘴里的包子愣是咬不下去了,药瓶都打开了,愣是没敢往伤口上塞。
毕竟这三年来,西州城已经成了杨万雄的地盘,粮草军需都被这位杨都护扣住,每次都要沈老将军想尽办法才分到一些。
今儿沈家军刚撤入城中,这大夫、吃食、伤药就自己来了。
这怎能让人不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