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长长的松了口气:“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又看向夏嬷嬷,最后目光落在范嬷嬷的身上:“辛苦你了。”
范嬷嬷躬身施礼:“幸不辱命。”
夏嬷嬷:“老夫人,贾娘子的尸身也要回来了,奴婢做主将其与贾岗的尸身一并放在他们租借的房子中。”
侯夫人连连点头扫了一眼强忍着泪水的贾宁、贾安还有松花:“去买两副好棺木,寻个好地方埋葬吧。”
“是。”
侯夫人满脸疲态,看着孟蝶众人:“时候不早了,你们也都回去睡吧。”
儿孙们纷纷告退,孟蝶四人跟在后面走得缓慢,金氏压低了声音:“刚刚我瞧着三婶子的脸色白得可怕。”
温氏突然想起一件事:“宏明你还记得吗?你说他的赌瘾是不是就从永平伯府那边沾染的?”
金氏和姚氏好奇,宏明是谁?
孟蝶:“宏明是三婶子奶母的儿子,原本管着三婶子陪嫁的五百亩地,前两年大旱,三婶子慈悲免了佃户的租子,还要借给佃户钱粮种子。这小子为了还赌债,把钱全昧下了,还从佃户要租子,差点儿逼死人。”
金氏和姚氏大吃一惊,两人互看一眼,都从彼此的目光看出了对方的坚定,哪怕孟蝶和温氏再三强调说赌博不好,她们到底没见过没经历过,很难想象赌博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儿的,这会儿看了贾家的一切,两人有志一同的在心里发着狠,一定要把自己的陪嫁敲打一番,还得回家一趟同家里人也说道说道,将家里的下人梳理一遍,这也太吓人了。
孟蝶一夜好眠,次日从凝萃馆回来,她一边吃午饭一边听湖绿说:“老夫人慈悲,昨晚儿就让贾宁他们三人为爹娘送葬去了,还让松花回来伺候,又让贾安在后宅做个传话的小夭。”
玫红:“那贾宁呢?”
湖绿看了她一眼:“贾宁年纪十六了,以前跟着他爹做事,现在他爹的差使早有人接了,他实在不太好安排。”到底伺候老夫人一场,直接打发去干粗活儿不好看,也埋没人才,贾宁识文断字,当初是按照大管事培养起来的。
孟蝶吃完了饭放下筷子:“大嫂会安排到合适地方的。贾嬷嬷呢。”
湖绿压低声音:“我听说原本老夫人是打算让她去庄子上养老的,她自己求去了。”
孟蝶垂眸:“自己求去了?”
湖绿:“是啊。我实在是想不通,她去庄子上安安稳稳的养老多好,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怎么活?”
露微:“要我看还是求去的好,她若是在庄子上,贾义难免纠缠不休,说不得又惹出一堆罗烂事,搞不好就会彻底寒了老夫人的心,到那时候贾宁他们几个又怎么办?她这一求去,老夫人心里还会惦念她,她不在侯府,老夫人岂会不心疼贾宁他们几个。”
孟蝶颔首:“露微说的有理,她这一求去就是彻底不给自己留后路,祖母必然心疼,贾岗夫妻本就惨死让祖母心疼,两下叠加,贾宁他们几个将来只要不犯大错,老夫人必然顾念着。”
露微:“她若是早点为大房,为贾管事着想也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孟蝶:“她早想也没用,当初我为什么问也不问连同贾岗一家都撵出去,你以为我只是生气?那是因为贾岗也惯着贾义这个幼弟,为他偷偷还了不少赌债,没有他惯着,只有贾嬷嬷也惯不出这样的贾义。就是可惜了贾娘子,哎。”
其余人面面相觑,跟着叹气,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贾岗。
“哎呀!”柳儿惊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紧接着就是帘子一动,柳儿欢天喜地的从外面进来:“二奶奶,郁金香发芽了。”
去年李蔼命范宏带回来的郁金香根,那会儿京城天气冷不适合种植,郁金香的根就没动,依旧埋在沙土中保存,天气渐暖,到了李蔼信中说的时候,露微立刻就迫不及待的吩咐柳儿几个将郁金香种下。
露微一边扯着孟蝶一边说:“刚从沙土里挖出来的时候,我瞅着那根须有些干巴巴的,还当我们没保存好,未必能发芽呢。二奶奶,快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