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垂虹心里暗道李莲花此人倒也诚恳,“昨夜……”他微略沉吟了一下,“我和方公子、梁兄在房中联句饮酒,他们回去之后我便睡了,倒是没做什么特别的事。”
李莲花点了点头,“你并未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杨垂虹立刻摇头,“没有,昨夜饮得多了,整个人有些糊里糊涂,就算是真有什么奇怪的声音,我只怕也是听不出来。”
李莲花嗯嗯两声,“多谢杨兄。”
方多病问过了梁宋,前脚走出梁宋房门,便要直奔龙赋婕的房门。李莲花也刚从杨垂虹房中出来,见他一副见了鬼火烧屁股的模样,奇道:“怎么了?”
方多病悄悄地道:“乖乖的不得了,梁大侠说他昨晚看见龙赋婕从关河梦房间出来,那时绝对已经寅时,苏小慵十有八九已经死了,她却居然装作不知。”
李莲花吓了一跳,“当真?”
方多病指指龙赋婕的房门,“我这就去问问,康惠荷那里就看你了。”
李莲花点点头,两人在院中交错而过,各自询问下一个目标。
“龙姑娘。”方多病一脚踏进龙赋婕的房间,拉过一把椅子坐在门口,劈头就道:“有人昨夜看见你从关河梦房间出来,半夜三更,龙姑娘一个年轻女子,进入关河梦的房间,究竟所为何事?那时苏小慵应该已经死了吧?你为何不说?”
他本料这一番话定能让龙赋婕大吃一惊,吓得魂飞魄散,立刻承认自己是杀害苏小慵的凶手。不料房内正自梳头的素衣女子淡淡地道:“昨夜我的确去过关大侠的房间。”
方多病一怔,气焰顿时收敛,“当时房内情况如何?”
龙赋婕不答,安静了一会儿,答非所问,“我看见了杀害苏姑娘的凶手。”
方多病大吃一惊,“什么?”
龙赋婕缓缓地道:“我每在三更过后练气打坐,昨夜也不例外。正当气通百窍,神志清明的时候,听到了有人从我房顶掠过的声息,并且有弓弦之声,非同寻常。”
方多病心里一震——这是第二个说见到夜行人的人,看来夜行人之说,并非虚妄。
只听龙赋婕继续道:“我恰好坐息完毕,就悄悄跟了出去,结果看见有人从关大侠房间的窗口跃入,给了床上人一剑。我很吃惊,所以即刻追了上去,也跟着进了关大侠的房间。”
方多病不由得紧张起来,“那杀死苏小慵的人,究竟是谁?”
龙赋婕冷冷地道:“那人给了床上人一下,即刻从对面窗户翻出,我并没有看清面目。”
方多病皱眉,“你又说你看见了凶手?”
龙赋婕闭上眼睛,“我虽然没有看清面目,但是那人对床上偷袭的那一剑我却看得清清楚楚,那叫‘落叶盘砂’,是‘白马金络鞭’二十四式中唯一一招可以化为剑招施展的招式。”
方多病长大嘴巴目瞪口呆,“你说——杀死苏小慵的是杨垂虹?那你又为何不早说?”
龙赋婕冷冷地道:“我说了,我只看见剑招,没有看见人脸,世上以‘白马金络鞭’出名的人只有杨垂虹,但是能施展‘落叶盘砂’一式的人何止千百,我怎知就是杨公子?”
方多病只觉她蛮不讲理,世上能施展“落叶盘砂”之人明明只有杨垂虹一人,心里狠狠骂了两声“女人!”悻悻然闭嘴,心里暗想:不知李莲花问杨垂虹问得如何?
李莲花却在康惠荷房中喝茶。康惠荷相貌娇美,衣饰华丽,客房中也装饰得十分精致,一只绿毛鹦鹉在窗前梳理羽毛,神态如她一般妩媚娇慵。李莲花手中端着的那杯清茶茶香扑鼻,茶杯瓷质细腻通透,十分精秀。
他尚未开口,康惠荷幽幽叹了口气,先开了口,“我知道很难取信于人,除了方公子和李楼主,我距离关大侠的房间最近,但昨夜……昨夜我的确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早就睡了。”
李莲花问道:“一早睡下了,可有旁人作证?”
康惠荷一怔,俏脸上泛起一阵怒色,“我一个年轻女子,一早睡下了怎会有旁证?你……你当我是……当我是什么人?”
李莲花歉然道:“对不住,我没有想到……”
康惠荷满脸愠色,“李楼主若没有其他要问,可以请回了。”
李莲花连连道歉,很快从康惠荷房中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