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晶屏幕将人的身形拉宽,蒋振庭显着比实际壮硕许多。
傅云娇平日是不大常看经济新闻的,也不是不关心,只是寻常百姓每天为挣个百八十块已经是劳心劳力,哪还有闲情去操心经济学家们探讨的大局观。
她不了解蒋振庭,自然也不了解他与蒋勋之间的关系深浅。只是回忆起隔离期点滴,傅云娇忽觉诧异的是,这么久了,好像从未听过蒋勋提起他的家人。
他这样的身体,和一个陌生人隔离在这,他们不担心吗?
傅云娇暗自想着,延过目光,去瞧望蒋勋的表情。
小也身旁,他仍是如常地坐在那,手搭在膝盖边,双目紧盯前方。
眸子里折出屏幕光影,将他瞳孔衬得更深。
蒋勋冷面看着蒋振庭笑意盈盈地作为北城优秀企业家代表,为全市百姓送去新春祝福。
无不讽刺地想,自己算不算他愿意祝福的千万人之一。
在外人看来,蒋振庭是位极有远见的企业家,不仅能踩准时代风口,从钢铁实业一步步做起,三十年间带动整个北城的工业发展,更是在近十年拓宽出轻工业,新能源,智能芯片供应等多个科技产业。
而如果让蒋勋去形容自己的父亲,他或许会用这两个标签-杰出小镇做题家和精致凤凰男。
关于蒋振庭的过去,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故事。
年末,蒋振庭刚刚靠他原配-市长独女许佳凤的人脉,彻底洗刷掉他寒门入赘的身份,在北城商界站稳脚跟。
年返校做企业演讲时遇到了蒋勋生母-一个未谙世事的年轻女生。
她慕强,他好色,两人暗度陈仓,一年后,蒋勋成为他们狗血婚外恋的产物。
他们的事一直瞒到蒋勋一岁半时被许佳凤知晓。
许佳凤视他为眼中钉,却又碍于蒋振庭的面,不得不将他送去北城郊外别馆由保姆喂养。
记忆里,蒋勋在那栋别馆一直长到十二岁。
蒋振庭极少能抽出时间来看他,有时就算人来了,也不过是问问他功课怎么样。
他不记得蒋勋具体的年岁,也不记得他对芒果过敏。
无所谓,反正蒋勋自小就知道,自己的出生对蒋振庭来说,不算是个喜事。
大概是因为,他的出现不仅斩断了蒋振庭将要到手的北城商会会长一职,也迫得他在许佳凤面前忍气吞声二十年。
本该举案齐眉的夫妻,到最后都在想如何弄死对方。
许佳凤带着她对蒋振庭全部的恨意和晚期肝癌,抱憾离世。
蒋振庭象征性地流了几滴泪,然后就像是突然翻身的奴隶主,大笔一挥,要将自己的屈辱过往统统作废。
他开始把蒋勋视为自己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表现出严父做派,要求他考到最好的学校,要求他必须学商科,也要求他娶只见过两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