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零碎的片段不足以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夜晚。
他从沙发上醒来,发现地毯倾倒的酒杯和身上抖落的棉被,还有自己额头鼓起的淤青。
他记得他好像寻到了一处温暖的去处,他也记得自己说了很多很多的话。
至于说话的内容
蒋勋躺在浴缸,扶干脸面坠落的水滴,只想起了那句-“我他妈最讨厌别人的可怜。”
水漫过他胸口,酒气被冲了个干净。
蒋勋愣神看着自己左肢红肿的破口,下滑进浴缸底想,他到底还说了些什么呢。
隔离只剩最后三天,物业一次性送足了三天量的物资。
傅云娇问他们借了个推车,摊开在院门边,把货品理顺,按粮油面的顺序叠放上车板。
两袋米她搬得费力,弯腰喘气间,本来等在院外的物业员忽然搭了把手。
“哎呦,小傅你小心点腰哦,来来,咱俩一起。”
说话的人是上次和蒋勋见过一面的物业经理,她熟练地踩实推车滚轮,固定住推车把手后又帮傅云娇拖了米袋底。
傅云娇平稳将米放上车板,直腰对她笑了下,说,“谢谢您了。”
经理顺手把不经压的草莓,菠萝蜜搁在最上层,摆手道,“跟我客气什么。你痛经好点了没。
傅云娇心里起了疑问,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私事,面上还是挂笑说,“好多了,谢谢您关心。”
“好点就好,那个红糖鸡蛋的煮法还是我教给蒋先生的呢。哦,对了,你家蒋先生呢,今天怎么没出来?”
这个“你家”的前缀用得十分有深意。
傅云娇反应了几秒,敛笑说,“蒋先生的作息,我一个保姆怎么会知道呢。”
经理也是个灵人,一句话听出傅云娇有意避嫌。
她原是想给傅云娇卖个好,心想要真按她猜的那样,小傅攀上了这家高枝,那她提前打好关系,往后也好相处。
可现在听她这话,估计是名分未定,得低调行事。
她顺了傅云娇话说,“哦,这样害,那天我看蒋先生那么关心你身体,还以为你们走得近呢。不过没关系,人和人就是越处感情越深。”
“您误会了。”傅云娇止住她往后说的话。
他们在揣测什么,她一清二楚。
她拍了拍手间的尘土,说,“蒋先生和我就是普通的雇佣关系。您见过哪个打工的和老板有深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