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宁韶身后的男生见她沉浸在思绪之中,抬起的腿又停在原地,眼睛情不自禁落在她侧脸上——
女人虽憔悴瘦弱,但丝毫不影响她惊人的美丽,冷白皮肤,眉色浅淡,睫羽浓黑密长,瞳色呈浅棕色……没等他细看,陡然间察觉到一道恶毒阴森的目光紧盯着自己,循着目光看去,却见女人肩膀上多了一颗猩红的眼珠。
眼珠像是长在她的肩膀上一样,漆黑的瞳孔在走廊阴影下疯癫扭曲,仿佛蓄势待发的毒蛇,只要他多说、或是再多看一眼,下场会极其惨烈。
“啊——”
男生发出短促的叫声,惊醒了恍惚的宁韶,回过身看到方才还好端端的人,此时正瘫坐在地上,低着头全身哆嗦,好似遇到了一件恐怖的事。
不喜多管闲事的宁韶见状,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你怎么了?”
她脚步靠近,男生就往后面躲,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惊慌失措从她视线里逃走。
宁韶不由自主地微微蹙眉。
这一插曲没有在她心里停留太久,拖着头重脚轻的身体上楼,没有半点胃口的宁韶找到感冒药吃了两颗,便躺进柔软、略微潮湿的被褥里,睡了过去。
睡了两三个小时,宁韶就被肚子痛醒,她本就有胃病,再加上空腹吃药,肠胃哪里承受得住,一阵阵绞痛传来。
她学医,哪里不知道空腹吃药对肠胃不好,主要是她太累了,一根手指都不愿意动,只想躺在床上睡觉。
更要命的是,醒的是她的意识,她的身体还是沉睡的,如今状态,像是鬼压床一般,无论她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
‘笃、笃笃’
她耳畔听到一道脚步声渐行渐近,宁韶清楚记得自己回家是锁了门的,况且家里除了自己,不可能有第二个人。
但那脚步声太清晰了,清晰到她难以忽略。
直到脚步声停在她床边,宁韶极力去睁眼,眼皮却好似压了千斤重的巨石,死死压着,睁不开眼。
这让她想起了蔺堰还活着时,那段黑暗的记忆。
……
宁韶以极佳的成绩,接到了公立、三级甲等医院的橄榄枝,她那时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拒绝。
她作为女子,在这条路上本就举步维艰,能走到这一步,要比男子付出千倍万倍努力,那是无数医学生梦寐以求的地方,她自然也不会放弃。
宁韶换了手机号,与蔺堰断了联系。那时,她以为自己彻底摆脱了蔺堰,回归正常人的生活,每日忙碌,哪怕加班,她也甘之若饴。
直到,她开始发现,出租屋里多了另一个人的痕迹。
比如,一天时间就会干透的牙刷到了夜晚还是湿漉漉的,
忙碌半夜回来没来得及洗的衣服,一早起来会发现它们干干净净晒在阳台上,
甚至每当她次日早上醒来,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作为医生,她当即想到了乙醚,一种吸入性全身麻醉药。
纵使她再怎么谨慎,人总要睡觉,她每天醒来还是会头晕目眩。
工作的事,以及家中时常发现的异样,让她心力交瘁。
宁韶尝试换过门锁,无济于事,不得已,她只能重新找出租屋,搬家、装摄像头。
可依然没用,不信鬼神的她都开始疑神疑鬼,以为有一只鬼缠上了她,那种如影随形、无处不在的窥视感像是浸了毒素的藤蔓紧紧将她裹住。
直到。